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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leftmemory
一
我是一个愿意熬夜的人,夜晚的宁静让我极其享受,精神也随之振奋,工作的热情和效率也相应提高。我喜欢夜晚。
妻和儿子睡下了,我在书房的电脑上工作着。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有些累了,靠在椅背上,懒懒的伸了伸胳膊,凝视窗外。这是一个初夏的夜晚,家人都已睡熟,楼下凉亭中打麻将的也已散了,只有那盏悬挂的白炽灯,随着晚风悠悠的晃动,投给黑夜摇曳的光影。夜静极了。
这时,对面楼的一扇窗中,亮起了灯。可能是晚上电量足的缘故,瞬间把这个没有拉帘的屋子照得通亮。屋子窗台上摆着一盆花。由于北方处于采光的考虑,楼距都比较大,因此具体是什么花,看不清楚。只感觉几多红色的花簇拥在绿叶中,在强光的照射下,反射着亮丽的光,很让人着迷。正端详着这盆花,感觉在花后面屋中央的床上被子一动,一个白色的身影起身,开门出去了。我也无意地瞟了瞟这个身影。这是个男人,大约四十多岁,是那种中年的发福,但没有胖得变形,身材匀称。个子大约1.78米左右。他的肤色很白,在屋中的光线映衬下更是略略散着瓷釉的光。由于距离的关系,模糊得感觉好像他穿着肉色的紧身内裤。这个人应该是起夜。
随着他走出了门,我的视线又收了回来,继续凝视着那盆艳丽的花。过了一会儿,门一开,这个人又走了进来。我的目光又被牵了过去。模糊地感觉他的脸上有两道浓眉,其它器官看不清。肚子不大。再往下看,好像还是肉色的内裤,下体的部位似乎是一块黑布,黑布的下面漏着一小块肉色。
这个人似乎已经习惯了,没有向窗外看,径直走回床上,盖上被子,随手拉灭了灯。窗口又变得一片漆黑。
我收回了目光,但还在回想,这个人的内裤真奇怪,就那个部位有一小块黑布,也不知道制造商是怎么想的,多难作。正当我把手重新放到键盘上的时候,我突然明白了,他那哪是内裤,他根本没穿内裤。黑色那块是毛,黑色下面的那小块肉色是!!
这个不拉帘的人在裸睡。好像没人在他身边睡,应该是这样。如果有女人,不能不拉帘。
其实男人的身体在澡堂中满眼都是,但是很少能够盯着仔细打量。盯着人的看,即不礼貌,也不敢。但是我刚才就肆无忌惮的打量了他,我也惊讶的发现,男人圆润的白色胴体也很美。我隐隐的希望,明天还能看到他。
二
第二天,我依如往常,在书房的电脑上继续着我的工作。刚刚入夜,楼下的小花园非常热闹。孩子围着花园中心的凉亭跑着、叫着,女人们三五成群的坐在花园周围的长椅上聊着天,凉亭下的麻将碰撞声夹杂着断续的说话声,时不时地飘出凉亭。妻儿都在楼下,家里就我一个人。
经过昨天的事,今天再次坐到这里,我有些心神不宁。我抬头望向对面的楼,大多的窗子都亮着灯,可以看到有些人在忙着做饭,有些人在逗着孩子,形形色色,其乐融融。我昨天看的那扇窗,屋里没开灯,但是通过它开着的门,可以看到厅中摆着一个茶几,上面放着一些东西,但是看不清楚。电视发出的光,混着白炽灯的光,在厅中不停的抖着。有人时不时地在厅中走动,模糊地看到好像有一男和一女,都四十多岁,穿着常见的肥大睡衣。
我这是在干什么?不就是一个普通的中年胖子吗?想到这里,我摇摇头,在心中对自己苦笑了一声,收回目光,继续关注起我面前的电脑。
家里门一响,她们娘俩回来了。吵吵闹闹的洗漱结束后,妻端着一杯水开门进来:“别弄得太晚了啊!”
“知道了。”
她放下杯子走了出去,顺手关上了门。
在卧室门咔的一声关上后,屋里又重新安静了下来。
楼下的喧闹声越来越小,渐渐融入到变浓的夜色中。正当我在笔记本电脑上敲字的时候,笔记本屏幕上方的一个窗口一亮,那是昨天我看的那个窗。我的眼光不由自主地跟了过去。
还是昨天的那个中年人。只见他走到床前,按亮床头的台灯。再起身走到一个柜子前,打开柜门拿出一床被子,返身回到床边,铺好被子。又坐在床边,开始脱衣服。睡衣脱掉后,只穿着一个白色的内裤,起身去靠墙的桌子上拿报纸。
他的皮肤确实很白,匀称的身体上,配着白色的短裤,显得十分干净、舒服。拿了报纸后,他返回了床头,在随手把报纸扔到床上后,他脱掉了内裤。
三
他背对着窗户,我看到了他的饱满的白屁股。
他迅速地躺在床上,盖上来被子。这时,他想起了屋里顶灯没关。只见他掀开被子,起身,背对着窗走到门边,按灭了顶灯的开关。而后,他转过了身子。
阴毛不多,还是那么一小块,下体也不大,还是白色的一小块。在阴毛的映衬下,这一小块显得特别白。胖子的下体都小,都被肥厚的脂肪遮住了根部的一部分,这很正常。那么白,就说明用的少,房事很少。
他迅速地回到床上,又盖上了被子。由于台灯在床的靠窗一侧,他侧身面向窗,拿起报纸,看了起来。
我收回来目光,但思绪却无法落回电脑。
他为什么这么大胆,光着身子在屋里溜达,还不拉帘,对面楼不都看到了?我向窗外看了一眼,对面楼里,只有几扇窗是亮的,我看了一下电脑上的时间,22:40。这个时间大部分都睡了,难怪他这么大胆。我家住的是顶层,他家比我家低一层,这样看到他的人会更少。难怪他不拉帘。他的妻子没和他睡,我听许多人说,到这个年龄的夫妻,由于性欲已降得很低,在更年期的作用下互相看着还烦,因此就分开睡。这不是感情出现了问题,到这个时候,家庭是通过多年形成的亲情和责任来维系的。
“多大岁数了,对一个街上一抓一把的中年男人感兴趣,省省吧。”
有了这样的想法,我对自己的行为都感到可笑。我这是怎么了?
我结婚十年了,妻子是大学同学。家庭生活中吵吵闹闹是有的(这是性格问题,没办法),但是没有“三三四四”的问题,整体都是循规蹈矩的生活,因此还是平静、美满的。妻子对家务的操持井井有条,至少我是这么感觉,因为我是不干家务的,连内裤和袜子都不洗。
单位的女同事都是工作关系,而且我们单位中的女同事也都不善于打扮,本分的很,所以和她们除了工作上的交流,没有其他的想法。街上的花枝招展的女人我也很少注意,因为这样的人一张嘴大都没法听,浅薄低俗。
由于脑力劳动,性欲明显在下降,和妻子的周公之礼是按周来记的。
我这一个本分、无欲的男人,这是怎么了?
四
思绪很乱,我无法集中于电脑上的工作。
当我再次把目光投向对面窗的时候,发现由于天热的原因,他已经掀掉了身上的被子。白色的肉体在台灯的映射下发着乳黄色的光,把一切身体的突兀都柔化。他是侧身朝着窗口躺着,从我这个角度,只能够看到他的身体的一半,正好窗台把他的关键部位遮住。臀部高高的突出着,肚子上的肉都在重力的作用下坠了下去,导致腰部很低。叠在上面的腿略向前伸,搭在床上,在腿根处形成了一个圆润的阴影。胳膊越过腰际,搭在臀部。
柔和的几条曲线,在暧昧的光线的映衬下,很美,不亚于那些裸身女人的艺术照片上的感觉。
我惊愕于这种场景。这就是一个我身边的普通男人,穿着肥大的衣服,没有特点、没有朝气,每天朝九晚五的普通男人。这样的男人从我身边走过的话,我绝对不会留意。但是这时他却在不经意间营造出这样一个美好的画面。
他的手臂不时地轻轻挠一下他的臀部、后背、胸部,这时看着也是十分暧昧和撩拨的姿势。
我感到我的呼吸急促了,下面已经不安分了。
正当我痴迷于这一场景时,他按灭了床头的台灯。
一切都归于黑暗和平静,只剩下我略带急促的呼吸。
我起身打开房门,进了卫生间。按亮卫生间壁灯开关,对着墙上的镜子打量着我自己。看着被欲望涨的通红的脸颊和把裤子顶得高高的激昂,我在心里问着我自己,这是怎么了?
欲望很快弥漫了全身,占据了思想。
我迅速的用水洗了洗下体,出了卫生间,打开了卧室的门。
五
第二天,妻把孩子安排到桌边吃饭后,走到卧室叫醒我。
“你昨天晚上怎么了?受啥刺激了?”她问。
“你一边睡觉,一边做爱,两不耽误,你赚到了,还不高兴。”
“我是高兴啊!没看我今天精神抖擞。唉,你是不是看上你们办公室的谁了?这晚上想起来拿我开刀。”
“对啊!看了她们,上了你,好事都归你了,多好。”
“滚!滚!滚!你可给我老实点……”
“别贫了!看孩子吃完没,赶快送他上学,别迟到了。”
“你也赶快起来啊!”
妻打了我屁股一下,扭着腰肢走出了卧室。
我们是大学同班同学,由于学工的班级里女生少,三个女生对于我们三十多个男生来说真是珍宝,象我这样无才、无能、无貌的,根本不会惦记那些天鹅肉。而且,我在大学的时候也根本没有处对象的想法。妻在班级里也很本分,应该有追求者吧?她没说过,也没跟谁具体处过。而我更为单纯,在大学毕业的散伙饭上,说谁谁是一对或曾经是一对,我根本就不知道,因为我从没关注和留意过。而且,我报到较晚,被安排在别的班的寝室。这样我了解我们班的情况就更少了。
大学毕业后,只有我们被分到了同一个城市,由于都是人生地不熟,所以刚到这儿的时候联系较多。也正是由于大学毕业了,父母开始把该找对象结婚作为念叨的主题,这是我也意识到,该找对象了。那找谁呢?刚好手边有这么一个。
我主动提出和她处对象。但是担心被回绝后连朋友都做不成,我就开玩笑的和她说:“我没处过朋友,你能帮帮我吗?”
“怎么帮?让我给你找一个?”她认真地问。
“不,……,不是,咱两个现在假装就是处朋友的关系,一个月为期限,到时我估计我就能出徒了。”
她听后,笑了:“行,但是这段时间如果我碰到合适的,咱两个就不能再装了。”
“行!行!行!万分感谢。活菩萨呀!我可得怎么谢你呢?”
“不都开始处朋友了吗!走,陪我逛街去。”
“遵命。”
就这样,我们处上了,结果一年多她都没碰上合适的,她的初夜最终给了我。
就在我们第一次的那天晚上,她才恍然大悟我的伎俩。
六
等到她们娘俩吵吵闹闹的出了家门后,我这才起床。我在毕业三年后考了研究生,硕士毕业后,调到了这个城市的一所大学教书。今天我没课,我们不需要坐班,所以我可以晚些去。
在卫生间刷牙的时候,望着镜子中的自己,想起昨天晚上的情形,不禁在内心嘲笑自己:“多大岁数了,还痴迷于这样的事?而且还是一个近乎老头的人。我是不是被压力压得有些神经错乱了?”
大学的日子并不好过,每年都在提高的考评指标,每年都在加大的工作量。大学老师自由支配的时间是比较多,但现在都成了工作时间。上班工作,下班工作,做梦也还是那点工作上的事。每隔一段时间回想一下自己的生活,就是备课、上课、搞科研、写文章,白天黑夜的围着这些在转。
今天晚上就把书房的帘拉上,不看了,别再荒唐了。打定主意,洗漱完毕,匆忙爬了几口饭,整理行装,走出家门。
我家的小区就在学校边上,所以我每天都是走着上下班。而妻的工作单位要远一些,因此她学会了开车,送孩子上下学的事也自然落到了她的身上。她也催着我学开车,但我对这提不起兴趣,而且也不想让驾校的教练吆来喝去,因此一直拖着没学。所以我至今不会开车,我并不以此为耻,每每看到司机在车潮熙攘的路上手脚忙活,我就很欣慰的想:不会开车,多好。
出了小区的门,路对面就是学校的只能过一个人的小侧门。我匆忙越过马路,尾随着一个中年人快速地向侧门走去。前面的中年人为了给门对面的人让路,一个急刹车,站住了。而我没注意,直接撞到了他的身上,我的手狠狠地压到了他的屁股上。这也是一个微胖的中年人,个头与我相仿。他的屁股柔软中带有弹性,再加上西裤的略滑面料的材质,手感非常好。
要是以前,根本不会估计这样的感觉。但是正是因为这两天看到对面窗里的那个男人,这种感觉在我心里深深地触动了一下。过了侧门后,我依然尾随着他,眼光不自觉地注意着他的臀部。这是一个灰色面料的西裤,裤子不宽松,很合体。走动的过程中,有时屁股会被绷得很紧,三角裤的棱边就在西裤下凸现出来。
正当我跟在他的身后,留意着他的屁股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一个声音:“老师好!”
七
我吓了一跳,慌忙收回眼神。看到前面的几个学生迎面而过,向我打着招呼。我慌忙停住脚步,向他们点了点头。这时我才发现,这不是去往我办公室的路。前面的中年人依旧向前大踏步地走着,我低头苦笑了一下,转身走了回来。
晚上下班的时候,经过一天的忙碌,我已筋疲力尽,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情去注意路上的风景。
当我打开家门的时候,妻递过来拖鞋。换上拖鞋,我问:“孩子呢?”
妻向卧室努努嘴:“写作业呢。”
我转身走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坐在椅子上,望向窗外。太阳已经落到了楼的后面,外面的光线已经有些灰暗。对面楼的那个窗户是关着的,看不到室内的情况,只能看到窗台上那一盆娇艳的绿叶红花。
怎么又看了?
我猛然想起早上自己的想法,拉上了窗帘。
过了一会,妻在厨房里喊:“开饭了!”
见我们爷俩都没动静,就走了出来,首先推开了书房的门:“吃饭了,快点!唉!你怎么这么早就拉帘了?”
“没事,挡挡风。”
窗户是开着的,窗帘在微风下有些飘动。妻没理会我的借口,回了一句:“快吃饭!”就转身走向了卧室。
夜又深了,她们娘俩洗漱完已经睡下,窗外的嘈杂也已停息。我正在电脑上专注地改一篇英语论文。
一阵凉风吹进来,窗帘被掀了起来。我不自觉地通过窗帘的缝隙向外望去,窗内那个胴体赫然的摆在了台灯下。依然是那么柔和的曲线,依然是那么撩人的姿态。窗帘霍地垂了下去,一切都消失了。
八
看着摇曳的窗帘,我的思想很乱,我没法再收回思想了。
我轻轻的起身,撩起窗帘露出一个缝隙,通过缝隙望向对面的窗户。
他还是保持那个姿势,放在臀部上的手,时不时撩拨一下身体的某些部位和翻翻书。微黄的台灯光,让他的身体显得十分光滑,柔软。
我注视着他,身体微微有些发抖。
这时,他的手伸向了肚子下面,我看不到,但是我知道那是他的下体。感觉他的手动了动,又放到了臀部上。应该是有些痒,挠挠吧。我是这样想。
他的手又挪了下去,停在了那个部位。由手臂的动作看是在揉搓。
过了一会儿,手臂的动作在加大,在小幅度的前后摆动。
不会吧?他在手淫。我的神经绷紧了。
我自己手淫过,在毛片中也看过类似于手淫的动作,但从来没有看过真人手淫。胆子太大了。
我僵直地站在那里,目不转睛的盯着,我硬了。
他的动作越来越大,感觉身体再绷紧着。
我的手伸进了自己的内裤,也开始随着他的频率动作着。
他突然停了下来,抓过报纸放到身下,又是一连串手的剧烈动作。
我的速度也在加快,我感觉手里的阴茎在涨大,变得更为僵硬,没有一点弹性。
他的手突然又不动了。身体在微微颤抖,颤抖,……窗内突然漆黑一片。
我的身体也在剧烈的抖动,手里的粘液在不断的增加,染湿了内裤。
我和他一起射了。
九
我扶着墙靠住,感觉身上被抽空了一样。心跳声盖过了周围的一切,仿佛带着浑身都在颤动。大脑真的空了,意识也有些模糊。
过了一会,心跳平稳了,灵魂又稳稳的落在驱壳内。这时发现内裤、手、阴毛、肚皮上,都是粘嗒嗒的。意识中马上蹦出:小心别沾到外裤和上衣。慢慢地用另一只手脱掉外裤,再高高的撩起上衣,悄悄地走进卫生间。进行了相应部位的清洗后,发现仍在洗衣机上的内裤白花花的一片。明天老婆看到怎么说?思考了几秒钟后,在洗手盆中放上水,仔细地洗干净内裤,挂在晾衣架上。
一切收拾停当后,蹑手蹑脚的走回书房,关上了门。书房里有一张床,有时工作晚了,我就在这张床上睡了,以免把她们娘俩折腾醒了。我关了电脑,书房中没有内裤,就光着躺在床上,盖上了被子。
意识已经正常,回想一下我刚才的经历。看着一个裸睡的中年胖子手淫,我也跟着做了。这是不是很恶心?好像没有,还很兴奋,体会到了与妻做爱不同的快乐。这正常吗?我是不是有些精神不正常?这种思想太可拍了,我要扼制它……
头脑中的思想飞速旋转,继而混杂在一起,嗡嗡作响。我就这样睡着了。
我做了个梦。梦见我和妻走在大街上,迎面走过许多身材匀称,皮肤白皙的中年白胖子,他们都在冲着我笑,并向着我招手。我撇开妻,迎了过去。他们围住了我,脱了我的衣服。妻满脸泪水的喊着我,而我正高兴地向她挥着手。这时,一个人突然冲到了我面前,给了我几个耳光。
这不是梦吗?怎么会疼?
“爸爸!爸爸!起床了!”孩子的小手拍着我的脸,大声喊着。
十
我立刻清醒了,戴上枕边的眼睛,说:“宝贝,怎么了?”
“妈妈让我叫你起床,你今天有课,别迟到了。”说完,他跑了出去。
我掀开被子刚想下床,发现下身是光着的,就对着厨房大喊:“芳,过来一下。”
妻闻声走了进来,问:“怎么了?”
“给我那条内裤?”
“你内裤呢?”
“昨天晚上洗了。”
“新鲜,你这又是怎么了?”
“昨天出汗了,内裤粘嗒嗒的,我就洗了。昨天我们办公室那几个女在一起聊了半天,让我深刻意识到妇女的伟大和辛苦,所以我昨天就要从减轻妇女劳动强度上入手,开展一次尊重妇女,爱护妇女的大会战。”
“你又看….你们办公室的女的了?”
“听了,没看,所以昨天就没上…”我的这个“你”字还没出口。妻忙瞪了我一眼,对这外面喊:“儿子,吃饭了吗?”
“马上!”
妻看着我小声说:“当着孩子呢!说话注意点。”
我立刻向她进了个军礼。
“好了,别闹了,我给你拿去。”
我在小区门口目送着她们娘俩开着车拐过路口,不见了。我这才急匆匆地穿过马路,径直朝学校的那个小侧门走去。
校内的人络绎不断的往外走,要进校的人已经自觉地排着队等着,我等前面,又是昨天的那个灰西裤。
十一
这个人留着短头,白色的衬衣扎在裤子里,皮带是黑色的。西裤下面是一双锃亮的皮鞋。其实这样的装束大街上到处都是,业务员的标准配置。但是穿到这个人身上,干净、干练和一点点的丰满都体现出来,看着还是很舒服。
我唯一有些不喜欢的,就是他的裤脚摇曳间,透出的那双白袜子。好多年龄大的人都喜欢白袜子,不分场合和服饰。但我就是不喜欢正装穿白袜子,不为什么,就是不喜欢。
校内的人告一段落,进校的这队人开始动了。我随着队伍,盯着前面的灰西裤向前移动。心中默念着,可别跟他再走错了。
进了校门,刚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转身向办公室的方向走的时候,就看到林凡迎面走了过来。他先和灰西裤打了声招呼,而后走到我跟前,和我一起往办公室方向走。
“那个人是谁?”我问。
“八系的院长,大名鼎鼎,这你都不认识。”林凡说。
“我来这就在这个教研室,咱们系的人我都认不全,别说外系的。”
“有些人你还真得认识,别哪天碰上了,说话不小心给人得罪了,把自己的路堵死了。”
“我就是怕这样,所以见到不认识的,就不说话。这就导致现在除了上课,我在学校都快成哑巴了。”
“哈哈!你一二节有课吧?快点走吧!现在学校抓得严!”
我今天是一上午的课,吃完中午饭后,我真的不想说话,也有些说不出话了。所以,就瘫在自己的办公桌旁的椅子上,闭目养神。
这时,办公室有人敲门。我睁眼一看,就我自己。我挣扎着站起身,走过去打开房门,外面站着一个白衬衣、灰西裤、黑皮鞋的中年人,从身材上看,正是我碰到的那个灰西裤。
十二
他首先开口:“林凡在这个教研室吧?”
“是,但他现在不在。要不我给您他的电话,您联系一下?”
他忙摆手,说:“不用了,我就是来请教一些你们专业的问题。你现在有空吗?”
“有,您赶快请坐。”
大体就是他在做一个项目,有一些问题是与我们这一专业相关的,他们课题组都不太懂。聊了一会儿,他说:“这一块我们确实不懂,你能做一下吗?”
“那好吧!我试一下。”
这样,下午就去了他的实验室,与相关人员谈论了具体事宜,晚上他请我和他实验室的几个人吃了饭。在饭桌上的闲谈中,我对他的情况有了一些了解。
他叫于东,四十多岁,八系的大院长。他有一个7个老师的实验室,他的业务很忙,电话不断。
在酒桌上,我也仔细地打量了他。他皮肤白皙,牙齿也很白,在白衬衣的映衬下,显得十分干净。眉毛很浓,眼睛黑白分明,说话干脆利索,头脑灵活。
吃饭间隙,我去了趟卫生间,结果他也尾随着出来了。我俩并排站在小便池前,刚说一句话,他的电话就来了。他只好一手拿着电话,一手扶着他的下体。我忍不住偷偷的瞟了他几眼。他的内裤是白的,下体也比较白。龟头适中,包皮完全退到龟头后面。没有一般年龄大的人的干涩和松弛,龟头和包皮都很紧致和饱满。
大家酒喝得都不多,饭后便各自散去。他也在我的那个小区住,所以我们就一路走着回家。
路上闲聊了些工作的情况,主要是他了解我们系的教学和科研情况。我知道的不多,都如实告诉了他。
“小张,你家住哪栋?”他问。
“二十三栋?”
“真巧,我家住二十二栋!”
“真巧。”
“好了,我到了。”他说。
我一抬头,发觉我们正好走到了二十二栋的楼前。
“那好,于院长,再见。”我连忙说。
“再见。”他向我挥了挥手,转身向五单元的栋口走去。我心里一惊,有种预感在心里萌芽。
天比较黑了,我稍稍侧了侧身,躲在阴影里,注视他家所在楼道里的灯。二层楼道的灯亮了,接着三层的灯亮了,再就是四层、五层,我的心在慢慢提高。我扫视了六层的屋子,都黑着灯。六层的灯也亮了,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过了一会,楼梯右边的屋子灯光从阳台上幽暗的射出,我扶住了旁边的墙。
十三
不会这么巧吧!只要是抽奖和商品中奖的事情,从来都和我无缘,我以前总是抱怨,我的运气怎么这么差。后来自己劝自己,从天而降的好事不会降到我身上,那么突兀的坏事也不会出现在我身上,老天应该是公平的吧!
可今天就碰上了。这要是让他知道我在偷看他那见不得光的隐私,我怎么面对他,我还怎么混。…。
这两天他应该没发现吧。以后可别再看他了,千万别看了。
我诚惶诚恐地跑回了家。妻和儿子都睡了,我蹑手蹑脚的走进书房,随手关上了房门。
不能再这样了,赶快把帘拉上。想到这里,连忙起身去抓窗帘。这时,他家的灯亮了。
我的手停在了那里,眼睛不由自主的盯住了他。
他还没有换衣服,依然穿着白色的衬衣,灰色的西裤。只见他走到了床边,背对着窗站着。慢慢解开了腰带,裤子在重力的作用下掉了下去。衬衣的下摆遮住了内裤,露出了略粗的大腿根,就是许多性感女郎只穿一件长衬衣的那种感觉。接着,他松开了袖扣,又慢慢的解开衬衣的扣子,我不自觉地身体又绷紧了。
他里面又穿着白背心,以前我不明白为什么还要穿背心,多热啊!现在知道是防止出汗弄湿了衬衣,影响效果。他脱下背心,只剩下内裤了。这时他坐了下来,我不知道他在干什么,后来看到他手里多了两个白袜子。然后我本以为他会把袜子扔掉或放在旁边,结果他却拿了起来,闻了闻。闻它干嘛?
他把脱下的袜子、背心、衬衣放到一起,抱着这些,起身走出屋子,随手关上了房门。
我疲惫地坐回了椅子。心在砰砰的跳,手有些发抖。
不能这样,在不能这样了,太危险了。我正打算再次起身拉帘的时候,他的门开了。他走了进来,什么都没穿,估计把内裤直接脱到卫生间了。他顺手关上了墙壁上顶灯开关,屋里瞬间黑了下来。
十四
我慌忙看我的周围,我没开灯,屋里也没有发亮的东西,他应该看不到我。
过了几分钟,床头的灯亮了。他的被子已经铺好,他脸朝着窗口,站着,看着我的窗户。应该看不到我吧。虽然这么想着,但还是不自觉地矮下了身子。
过了一会儿,当我再次挺起身的时候,看到他已经躺在了床上,没有盖被子,还是那样的灯光,那样的姿势。
不知道是因为喝了酒,还是其它别的原因,我的喉咙有些发干。我敲敲开了门,走到了厨房。我没开灯,借着屋外微弱的亮光,倒了杯水,慢慢地坐在凳子上。
热水表面散发的蒸汽,袅袅地向上飘着,像一个婀娜的舞者的衣袖和裙摆。蒸汽随着飘动,逐渐淡化,最终被黑暗吞噬。
我就这么看着这从有到无的消逝过程,我骚动的思绪也一丝丝的剥离身体,消失于黑暗之中。平静了心情,我才发觉我的水倒错了,这么热根本没法喝。我把热水倒入洗碗槽,又倒了杯凉水,猛喝了几口。
突然,卧室门轻轻响了一下,我抬眼一看,妻从卧室走了出来。
“看你回来半天还没睡,也不开灯,怎么了?”妻悄声地说。
“喝酒了,口干舌燥,喝点水。”
“洗洗睡吧!”妻转身要走。
我放下水杯,抓住了她的手。她停住脚步,手心热热的。我猛地把她揽在怀里,嘴唇压了过去。她用温暖、潮湿的唇迎着我,融化在我的臂弯里。
云雨过后,我疲惫的瘫软在床上,她趴在我的胸脯上。
“唉,你的胸比我的都大,也挺有手感的。”她一边用手指拨弄着我的乳头,一边说。
“看你成天好吃好喝的招待,终于见到成效了吧!”
“是啊!终于见到回头钱了。怎么能让夫妻生活也得到同样效果呢?”她的手游走到了我的腹下,拨弄着着那个失去斗志的家伙。
“又流出了点,别把手弄脏了。饭里拌伟哥不就行了!成本有点高,你可以到兽医那问问有没有更廉价的。”
她锤了我一下。
“唉!你到底看上我什么了?我现在家务不做,孩子管的也少,挣钱还不多,我现在觉得我一无是处。”我低声问。
“你挺努力的!我们白手起家,折腾到现在这样,我挺满意的。别总在意家务什么的,我高兴这样,没感觉累。还有,你对我真心实意,我知足了!”
我翻身把她又压在身下,希望这样,也能压下我的罪恶感。
十五
接下来的两天,我一直在针对他们给的技术要求做方案,没去他的实验室。晚上,我都早早拉上了帘,强制自己不去看他。
到了周六,为了让妻在家好好歇歇,我主动提出带着孩子去上英语和绘画班。看到她眼里兴奋地闪光,我的罪恶感又大幅度的降低。
由于绘画和英语班都离家较远,我和孩子在外面吃的午饭。
等到下午四点回到家的时候,看到阳台上摆满了刚刚洗过的衣物。
“让你好好歇歇,你怎么还干这么多活!”我一边换鞋,一边说。
“不累,都是洗衣机洗的。儿子,今天高兴吗?快让妈妈抱抱。”
孩子一头扎到了她的怀里。
“芳,书房的窗帘呢?”
“我给洗了,太脏了。你这两天将就一下,别挂帘了。”
听到这一回答,我的心里咯噔一下。
晚上我不想干活了,想早点睡,这样可以避免再见到他。
正当我洗漱停当,准备睡觉的时候,手机的音乐响了一下,短信来了。
“小张,明天上午9点有时间没?讨论一下你的方案。于冬”
我连忙回了一个“于院长,我有时间,明天准时去您实验室。张铮”。
我的方案还有一点没弄完,看来晚上必须加班了。
要是笔记本的话,我可以拿到厨房工作,可笔记本昨天落到办公室了。看来只能用台式机了,也只能在书房工作了。我打开电脑,把头低下,尽力不往窗外看。
还好,我真的一如从前地专心致志起来,忘了窗外的那线风景。
正当我关注于一个仿真模型的构建时,手机一响,短信又来了。
“小张,明天上午我临时有点急事,能否改在下午三点?于冬”
他回家了了吗?我抑制不住地直起了身,暧昧的台灯光下,我又看到了那个丰硕的胴体,我的目光被粘住了,再也移不开了。他的一只手拿着手机,在看着什么东西,而另一只手…整套弄着他的下体。
我的血液又沸腾了,手抖得不听使唤。我很费力地回了一个“于院长,下午三点可以,明天见。张铮”。
发完短信,我又目不转睛地盯着他。很快,看到他拿手机的手指急动,是在看我的短信吧?而另一只手,套弄地速度明显加快。
他在对着我的短信手淫,那是我的短信!
十六
他停了一会儿,手在肚皮和前胸抚摸着,应该是享受着精液的润滑。他摸了一会儿,关掉了床头的灯。我也平静了一下心情,直起身,从纸抽中抽出十多张纸,把我的手、下体和桌角、地面擦干净。
我躺在了书房的床上。
我想我是中毒了,中了一个中年男人的毒。
我脑袋中想起了那英的那首歌:“就这样被你征服,喝下你藏好的毒,我的心情是坚固,我的决定是糊涂。”
他没有下毒,是我在给自己调着毒酒。
我无法自拔了,我真的想进一步,去触摸那令我痴迷的身体。但我有家、有业、有孩子,我背负着我这三口之家和两边老人的期望和重托,这是我的责任和义务。到底这对我影响有多大,一定得认真考虑,必须。
但是我忍不住想他,我想接触他,和他有更进一步的关系。具体什么样的关系,当时的我真得没想过,也想不到。我对同志的了解只是一个词语,外加几个邪恶的限制条件。其他的什么都不知道。我当时能够想到的,就是和他对面坐着,安静的注视着他的音容笑貌,我就非常满足了。如果能够躺在他旁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那对我来说就是奢望,我的终极追求目标。
这些对于处的好的朋友来说不过分吧?那我就想方设法拉近我们的关系吧。
这么一想,我就不再纠结了,安稳地在书房的床上睡着了。在梦里,我真的和他并肩躺在床上,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甚至触摸到了他的身体。
第二天,一觉醒来,由于是星期天,妻和儿子都还没起。屋里很安静,我躺在床上没得,还在品味着昨晚的梦。
我的目标就这样实现了,这些日子的烦恼一扫而光,思想异常的轻松。
抬眼望向对面楼顶上的那片蓝天,感觉到了从来没有过的高远洁净。我身体轻松的像天空中飘摇的白云,无比的舒服和自由。
对了,今天下午还要和他讨论方案,但方案还没做完,得赶快做了。想到这些,我马上起身坐到了电脑前面的椅子上。
十七
在下午的讨论中,由于我前期的充分准备,除了细节部分完善了一下,我的方案被他们完全采纳。下一步就需要具体的设计分析和装置的搭建。由于我手下没有学生,我的工作对于我来说,强度较大。于院长很爽快地答应派给我两个学生辅助我工作。
讨论在四点就结束了,他又和我一起走着回家。我想拉近与他关系,但是我不会套近乎,怕说错话适得其反,我没有主动说话。
还是他先提起话题:“小张,这两天就做了这么多工作,工作能力很强吗!”
“呕,不是,这两天晚上都是加班干的,害怕辜负了于院长信任。”我连忙说。
“我又不是你的领导,不用拘谨。”
我刚想说话,他的电话响了。
“喂?…怎么了?…我正往回走呢。…快到小北门了。…你就在那等着。我这有两个人,正好。”挂断电话,他对我说:“你嫂子买回了点东西,有点沉。你帮我抬一下吧?”
“好的。”我连忙说。
出了学校的小侧门,看到一辆CRV停在路边,一个中年女人站在车前。看到我们出来的,这个女人迎了上来。他赶忙介绍:“小张,这是你嫂子。这是我小张。”
我连忙叫了声:“嫂子。”
她也热情地点点头:“麻烦了。”
“别客气。”
女人坐在驾驶位上,于院长坐在了副驾的位置,我坐在了后面。我仔细打量了这个女人,四十多岁的年纪,保养得很好,眉毛、嘴、睫毛,都被认真地修画过。衣着得体,从面料和式样上看,价格不菲。
女人娴熟地驾着车,最后稳稳地停在他家楼下。我们下了车,他打开后车盖,我看到一个被薄泡沫垫裹得严严的不规则的物体放在了车后面,看着不大。我问女人:“嫂子,搬这个,是吧?”“对!”女人赶忙说。
我抢先扶住这个东西的两边,问:“这些地方能拿吗?”
“拿哪都行,就是有点沉。”女人说。
是挺沉的。我吃力地把这个东西搬下车。
“我那边的事还没弄完呢,那我就先走了,你们两个把它弄上去吧!”女人对于院长说,又转头向我笑笑。
十八
在女人把车开走后,我俩个一人搬一头,有点吃力地进了栋口。这是一个02建的多层住宅小区,都没电梯,所以我们只能搬上去。上楼的时候,我主动走在前面。
我们两个平时都很少干体力活,当走到他的家门口的时候,我们都已经满头大汗。把这个死沉的东西放到客厅的墙角后,我说:“于院长,您忙吧,我就不打扰了。”这话一出口,我就后悔了。这是一个我们可以“坐在摇椅里慢慢聊”的好机会,也是我昨晚期许的那种浪漫,唉,我却说了这话。
事情没有向我担心的方向发展。听了我的话,他连忙说:“那怎么行!快歇会儿,喝点水。”
他拉着我坐到沙发上,分别给我们两个倒了杯水,然后在我旁边坐下。我享受着这一时刻。
我扫视了一下这个屋子。屋里的装修式样还是02年的风格,但是家具已经换过了。屋里的布置高雅得体,显示着主人不俗的品味。
看来他是有点累了,大口的喝着水,没有说话。趁他低头喝水的时候,我仔细地看着他。他的发迹有些高,但有头发的地方还算浓密,这使得他没有了他这个年龄的许多中年人表现出的老态,又增添了一些活力。眉毛很浓,略弯地悬在一双黑白分明的大眼上。鼻子很挺,甚至挺出了一些棱角。嘴唇很薄,嘴角略翘,这让他安静时也略带笑意。
这时,他抬起了头。我连忙收回目光,为了掩饰我的尴尬,我主动开了口:“于院长,您这个房子也不大,还得成天爬楼梯,不方便。怎么不换一个?”
“我和你嫂子都在学校工作,这离学校近,也住惯了。房子是有,就是不愿意搬。”他微笑着对我说。可能他没笑,但给人的感觉是在微笑。
“噢,嫂子在哪个部门?”
“原来在后勤,现在辞了,自己干。…对了,小张,你爱人在学校工作吗?”
“不是,她在外面的公司上班。”
“你上次说你家在前楼,几单元?哪层?”
“五单元,七楼。”我用眼睛的余光盯着他。
“几门?”他拿起水杯,放在嘴边。
“二门。”我思想绷紧了,心提了起来,捕捉着他的细微动作。
他含了一口水,慢慢咽了下去。
十九
“那就在我家对面,真巧!”他看着我,笑着说。
“是太巧了。”我挤出了一个微笑。
我没发现异常,看来他还没有察觉我偷看过他。我的心咚的一声落了下去。
这时,他的电话响了,他拿了起来,按下接听键。
“喂!…我是。…好的。我马上去。”
放下电话,他对我说:“有点急事,我得马上去,我就不留你了。”
随后,我们两个一起走出了他的家门,在楼下互相告别后,我转身往家走。
我刚刚实现了和他的独处,虽然经历了担心暴露的紧张,但我还是十分兴奋。
吃过晚饭,妻的神态在明显的告诉我,她今天晚上想要“那个”。依然处于兴奋状态的我,当然来者不拒。洗漱完毕,我们三口人都上了床。孩子中间,我们两边。
有了孩子,就是有了第三者,让夫妻间在睡觉的时候都有了距离。
关了灯,儿子吵着要听故事。妻开始讲灰姑娘的故事,刚开个头,孩子就吵着要听奥特曼和怪兽,她又把奥特曼和怪兽加了进来,讲到中间,孩子又闹着要听喜羊羊和灰太狼,灰太狼又被加了进来。最后这个故事变成了:灰姑娘和她的后母一家人生活在一起,成天干活,缺吃少穿;有一天,灰姑娘到河边去打水,一只怪兽抢了她的水桶;奥特曼及时出现,帮助灰姑娘打跑了怪兽,抢回了水桶;听到灰姑娘诉说她的遭遇后,奥特曼决定带灰姑娘回他的基地;飞到半路,没能量了,掉了下来;正好把要抓喜羊羊的灰太狼砸飞了,救了喜羊羊;从此,灰姑娘、奥特曼和小羊们就在青青草原上幸福的生活。
儿子满意的进入了梦乡。听到他呼吸平稳了,我撑起身,越过他,压在了妻的身上。
“你挺能编的。要让你从奥特曼、怪兽、喜羊羊、灰太狼中挑一个做爱的话,你选谁?”
“谁猛要谁!”
我做爱很注重前戏,好的铺垫会让她欲仙欲死,过程任我掌控;铺垫的失败会让她意犹未尽,令我狼狈收兵。我按部就班的进行着,思想迷离于我家和他家。妻的形象有些模糊,我极力要把她变得清晰,但短发略胖的身影逐渐把她掩盖。我紧紧的闭上了眼睛。
正当交战正酣时,孩子翻了个身,我猛然惊醒,仓惶翻身掉下马。等到孩子再次睡熟,妻握着我的那节软鞭问:“还行吗?”
“热处理师傅下班了,淬不了火了。”
“打电话,发短信,让他来加班。”
“这批材料不好,淬不硬。要不找个师傅淬个别的给你顶一下。”
“我找别人,你干啊?”
“现在你找谁,我都“干”不了了。”
“流氓!那好,睡吧。”
我正要起身翻回我那边的时候,手机响了一下,短信来了。
“看,淬火师傅来短信了。”我一边起身,一边说。屁股上被踹了一脚。
二十
我打开手机,一个短信引入眼帘:“小张,把接口的部分再加几个,用于扩展。甲方过两天来看进度,时间紧。改好的方案明天发给我。于冬”
“来活了,你先睡吧!”我小声对妻说。
“别太晚了。”
“嗯。”我抓着睡衣和手机出了卧室,随手关上房门。
看来今天晚上还要加班了。我穿上睡衣,走到书房,坐在了电脑前的椅子上。打开电脑,抬眼望向对面,他的屋子还亮着灯。
他还是赤身躺在床上,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搭在他的微鼓的肚皮上。我的思想又被激荡,下面再次膨胀。我有些发抖地拿出手机,给他回了一个“于院长,收到。改好后会及时发给你。张铮”。
过了几秒,看到他摆弄了一下手机,关上了床头的灯。
我盯着他的窗口,让刚刚激起的性欲慢慢融入眼前的黑暗。过了几分钟,思绪平静下来。想起还有工作要做,不禁有些埋怨。还是当领导好,活派下去就行了,可我还得熬夜。男人和男人之间,就是权和钱的斗争。我就是他雇的一个临时工,就像一把随手拿起的螺丝刀,用完了就扔了,谁会在意!
他都知道我住在他的对面,他还这么不注意,难道他真不知道我能看到他吗?还是他想不到我会看他?年龄大的男人不在乎这些事?
我在试图压制自己对他的欲望,但这欲望反而更加强大,又逐渐弥漫于我的思想。
我的思绪又乱了,我晃了晃头,把思想关注于电脑屏幕。
不知过了多久,我累了,直起身,伸了伸腰,望向他的窗口。
里面依然漆黑,但我猛然发现有一个小亮点在窗内闪了一下,再定睛注意,就又看不到了。
一定是我的眼睛花了,要不就是窗子反射的光,或者是手机屏幕的闪烁。
我没太理会,又继续低头完成我的工作。
我熬夜把方案进行了修改,早上5点钟的时候,终于改好了。
我把修改的方案和必要的文字说明打包发到了他的email,拿起手机,想再给他发个短信,可又一想,他要是晚上没关机,会把他吵醒了,这是对领导大大地失礼,得拍多少马屁才能挽回啊。想到这,就放下了手机,关上电脑,倒在书房的床上,睡了。
二十一
早上九点半的时候,我被短信声吵醒了,拿起一看:“小张,邮件收到,完成的很好。等甲方检查后,再安排进行下面的工作。于冬”
我实在太困了,再加上我今天没课,我按灭手机,没给他回短信,很快又睡着了。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我醒了,一看手机,快十二点了。我懒懒地站起身,踱到厨房,桌上没看到饭,早上的剩饭放哪了呢?正用目光搜索着,发现冰箱门上贴着一个便签纸。
拿起一看,上面写着“早饭做少了,没剩下。你醒了就出去吃吧!”
我洗漱完毕,换好衣服走出了家门。
今天天气很好,天蓝得很纯净,白云一小朵一小朵的在空中懒散地飘着,时不时地遮挡着眩目的太阳,使暑意减少了许多。我不紧不慢地走向小区出口,突然,听到背后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他。
他今天穿着细白灰条纹的短袖衬衣,米色的裤子,有些休闲的黑色皮鞋。对于胖子来说,衬衣扎在裤子里会显肚子,但是他却不显,身材还是那么匀称。
我看着他,想把这一个刻的他,用眼睛吞下,刻在我的心里,永远。
“我看到你的邮件是早上5点发的,昨晚熬夜了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
我回过神来,忙说:“于院长,就是晚上赶了一下,没事。”
“你这是去办公室?”
“不是,想吃点饭。”
“早饭还是午饭?”
“合二为一了。”
“怪我,正好我也没吃饭呢,走,我请你。”
“您客气了,向我这样的宅男,这是常事,就不麻烦了。”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已有了期待。
“客气什么,走吧。”他拉着我,向小区门口走去。
被他拉着,我幸福地向前走。就这么拉着我走吧,去哪都行!
我他妈的在发春吗?我在心里骂着自己。
二十二
出了小区,他松开了手,指着不远处的西餐厅,说:“咱们去那吃吧!”
“啊!不用了,板面或盖饭就行了。”
“那里安静些,我还有些事和你说。”
其实我也不想吃板面,又辣又热,流汗淌鼻涕,黄晓明也英俊不起来。这样想着,我就点了点头。
西餐厅是比较安静,我们选了一个角落的位置,面对面坐下。
我们两个都点了套餐。服务员走后,餐厅里想起了《至少还有你》的钢琴声。
这氛围有些暧昧,我不知道怎么开口,还是他先开了口:“这个氛围适合谈情说爱,难怪情侣都愿意来。小张,你谈恋爱的时候是不是也来这种地方?”
“来过。但是每上一道菜,我爱人就拿它和麻辣烫、盖饭什么的比较,浪漫不如省钱让她开心,就不来了。后来,我们就自己做,采购的快乐、做饭的幸福和吃饭的痛快,能让她高兴一天,所以我们谈恋爱的时候主要采用这样的廉价浪漫。”为了拉近和他的关系,我开始胡诌。
他哈哈笑了:“中国式的浪漫,挺温馨的。”
“这样的浪漫一直持续了九年,早就没有“浪”了,现在只能成天抱怨“无聊的日子怎么过的这么慢”!”
他又笑了,刚想说话,饭上来了。
我们低头吃了一会儿,我喝了口果汁,看着他,问:“于院长,您说有事跟我说,什么事?”
他稍稍一愣,随即微笑看着我:“没事,只是昨天晚上害得你熬夜,表示赔罪而已。”
他的脸上有两个浅浅的酒窝,牙齿挺整齐,领口敞开的地方,微微露出几丝胸毛。我的眼神稍稍有点凝固。
看我没说话,他问:“你怎么了?”
我忙回过神,说:“没事,可能还是有些困,您太客气了。您对手下这么好,不怕工作不好派?”
“强制的工作,只是完成,不是完美,要想完美,必须自愿。”他看着我,带着领导对下属的骄傲和强硬。
在他的目光中,我突然感到有点冷,不敢直视,于是避开他的目光:“不愧是领导,管理方法深奥。”
二十三
他的眼神柔了下来,“这是我的追求,我追了好多年,却没求来。”
听到了熟悉的调侃方式,我一阵欣喜,刚才的不安一扫而光,连忙说:“领导真幽默。”
“刚和你学的。”
“我说的是胡诌,领导说出的就是智慧,档次不一样的。”我献媚地说。
“小张,我才发现,你很会讨领导欢心的啊!”他微笑着说。
我想试着和他拉近关系,但是如果媚上为起点,这样发展起来的关系不是我想要的。我想按照我的想法试试,就说:“平时烂熟的哥们中间,我就放松,就胡诌了。在领导面前,就大脑失灵了。”
“我又不是你的领导,你不用拘谨。”
“紧了之后再松,对两个人都好,开始就松,早晚都是雷!”我又进一步遵循我的方向。
他依然微笑,熟练地使用着为官的城府:“你这话是啤酒色的?”
“诌大发了,把床第之话带出来了,领导见谅。”我在诚惶诚恐的掩盖下注视着他。
“你的黄段子不直白,还很有深度,再说几个,让我学习学习。”
“领导太抬举了,我这都是自己的瞎说的,登不上大雅,您说,就不怕降低身份?”
“我感觉会让我有深度,再说说。”
我刚想接着胡诌,他的电话响了。
他接了起来:“我和同事在“台北”吃饭,…,噢,是个男同事,谈谈工作,…,晚上我回家吃。…”
他挂了电话,他的脸色稍稍一沉,但只是一瞬,微笑又浮上了他的脸。
我说:“是嫂子吧?挺关心你的。”我刻意地把“您”变成了“你”。
“老夫老妻的了。…嗯,小张,你孩子多大了?”他转了话题。
“七岁,男孩,淘气。对了,你家孩子大了吧?”
他沉默了一下,说:“我们没孩子。”
我意识到说错了话,不知道如何补救,语塞。
二十四
他又停了一下,接着说:“我爱人在婚后患了子宫癌,做了子宫切除术。”
“小孩子挺烦的,烦一辈子,弄不好就成冤家,我们现在也后悔要孩子。”我不知道怎么说,本来是想说安慰的话,但听起来像炫耀。
“刚才听你侃的挺好玩的,你现在怎么那么正式?”他依然微笑。
“我不能往伤口上放调料啊!这不卫生,也不道德。”我在尽力做,但我不能预期后果。
“都结疤了,自己都忘了,你还帮着疼什么?”
“领导,我诌不过你了。饶了我吧?”
“你告饶了,你需要赔罪,你欠我一顿酒。”
“一定,领导,不过你别要求档次。”
我们的饭吃完了,他去了单位,我回了家。
这次我们的距离拉近了,具体以后能近到什么程度呢?我在心里筹划着。
晚上,他又一次以他一贯的姿势卧在灯下,我继续痴迷,继续堕落,落到了更为不能自拔的地步。
躺在床上,我想,我现在就是一个猎人,正在悄悄地接近猎物。他说的对,自愿才完美。如何能够让猎物自愿的落到我的手中?我在盘算着。
我和他是一个单位的,他又是领导。弄不好的话,朋友没得做,连工作都没法干了。这有点像兔子和窝边草的问题。不吃这草,眼馋;吃了,自己很容易暴露,连命都搭上了。
这真是个矛盾,需要我认真考虑。对于矛盾,TRIZ理论中有帮助找到解决的办法,可以一试。首先需要建立矛盾模型,是兔子给窝边草带来有害影响,还是吃了窝边草给兔子带来有害影响呢?这两者的作用是什么呢?我开始建模,寻找解决矛盾的方法。
胡思乱想中,我睡着了。在梦里,我吃到了这个“窝边草”,和他并排躺在床上,看着他睡熟的样子。兔子和窝边草都得到了好处,没人受到了伤害。
第二天上午,他打来电话,说甲方已经过来了,下午开方案论证会,让我参加。我必须答应,这是我的工作,也是静静的望着他的又一个机会。
下午的论证会开得很顺利,一方面方案做得很完善,另一方面甲方代表是他的同学。开完会后,与会人员在学校的宾馆一起吃饭。别看是学校的宾馆,宏伟大气,是名符其实的四星级。在酒桌上,他很有风度,话说得得体,酒喝得敞亮。我和这些人都不熟悉,所以说话很少,有人张罗集体喝酒,就附和一下,大部分时间都是观察着大家,主要是观察他。
晚上透过窗户观察他的时候,他只是个普通的中年人,我只是迷恋于他的身体。现在,他的神态和举止,我也更为痴迷。对于我来说,他是一个如此完美男人,完美的可以让我拿生命去拥有。
二十五
酒宴结束时,他示意我和他一起走。甲方所用人都住在这个宾馆。他让实验室的人先回去,他亲自送这些客人到房间。我跟着他把客人送上楼。到了房间,寒暄几句,我们两个告辞。下电梯的时候,他靠在电梯间的墙壁上,我发现他的脸色发白。
“是不是喝多了?”我连忙问。
他勉强地点了点头。
我扶着他出了电梯。来到宾馆大堂,他指着大堂角落的咖啡厅说:“我很难受,咱俩到那坐一会吧!”
我扶着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咖啡厅人很少,灯光有些昏暗。服务员走了过来,他对服务员说:“给我杯解酒的,给他一杯咖啡。”
服务员走后,我不解的问:“解酒的是什么?”
“不知道,反正挺有效的。现在学校为了拉项目,必须喝酒,醉的也多。宾馆的负责人就弄了这么个解酒液放在咖啡厅来买。学校的人都知道,喝醉了就上这儿来解酒。”他费力地说。
发现他说话不便,我就不再问了。很快,点的东西上来了,我们沉默地喝着。过了一会儿,见他确实好了一些,我就说:“看你酒桌上意气风发,结果酒桌下就残枝败柳,何必?”
“唉!”他叹了口气,“政绩和能力都是酒桌上拼出来的。”
“痛苦和幸福都是个人的感觉,痛苦源于完美,幸福源于自足。”
“我还有点晕,你这话让我更晕。”他笑着说,恢复了一贯的表情。
“那就再歇会儿。”我也笑着说。
这时,一个老人向我们走了过来。这个老人打扮利落,带着一丝曾经为官的傲慢神态。
他见了,马上起身,恭敬地叫了一句:“爸!”
我也连忙站了起来。
二十六
老人说:“我的学生,刚从外省调到本省任职。我们在这吃的饭。他本来要送我回去,我从外面看到了你,就让他先走了。”
他说:“我这也是刚陪甲方吃完饭,让同事陪我在这醒醒酒。”
老人看了看我,说:“小伙子,你上邻桌坐一下,我和他谈点事。”
“好的。”我连忙拿起我的咖啡起身离开,隔了几张桌子,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们说话的声音不大,但因为这里非常安静,所以他们谈话我还是能听清楚。
“兰兰下午来我家了,她说你这几天都在忙项目。”
“是,这个时间要求紧。”
“让你留在学校,本以为能够清闲一些,你能多陪陪兰兰。可现在看来学校的日子更不好过,压力更大。”
“是啊!大学之间也在比,所以学校压力非常大,对院系的要求在不断提高。”
“刚才,我和我的学生谈起你的事,他说了一些想法,可以让你去省厅工作。”
“爸!李校长前些日子找我谈过话,说要这两年把我们院好好抓抓,使我们系成为重点院系,学校会给充分的政策支持。”
老人突然提高了声音:“你都让多少机会就这么跑了。兰兰一开同学聚会,回来就和我们念叨,谁谁的老公已经是厅级了,谁谁老公的生意很大。看着她的失落的样子,我们做父母的心里不是滋味。本来就没有孩子,日子还这么不满意,你就不能为她想想,为她做点什么?”
他低下头,不说话了。
沉默了一会儿,老人说:“这次不能再由着你了。具体事情我操作,要你做什么,我再告诉你。”
老人起身要走,他连忙也跟着站起身:“爸,我送您回去吧?”
“不用了,刚才他们留了辆车在外面等我。对了,兰兰在我那,今晚就不回去。”说完,老人大步走了出去。
我看到他慢慢地坐回了座位。我拿着我的杯子走了过去,又坐回了我的位置。
他脸色不好,好像比醉酒的时候更差,他盯着他的杯子看了一会,猛然拿了起来,一饮而尽,而后把杯子重重的放在桌子上。服务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连忙走了过来。我看到服务员走近,忙问他:“于哥,要不要再来一杯?”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摇了摇头。我感觉在我们的关系方面,我有点“松”快了。
我对服务员摆了摆手,说:“没事。”服务员转身走了。
他突然又抬头盯着我:“你欠我一顿酒,咱俩现在去再喝点吧?”
我看到他眼睛有点发红。我本想说他已经喝太多了,应该注意身体的话。但是我看着他眼神中透出的痛苦,我没法拒绝,并且我也突然冒出了一丝期许。
“现在我的档次就是大排档了,不知道于院长嫌弃不?”我又把“哥”变回了“院长”。
“叫“哥”的话,这个档次就够了,叫“院长”,请领导吃饭去大排档,以后想不想混了?”看来他好点了,我就说:“一个“哥”省几百块钱,我何乐不为!”
我叫来服务员结账,他说在这个宾馆他是挂帐的,他签了单子,我们两个起身走出了咖啡厅。
从宾馆出来,左拐进入背街,一水的大排档立于街边。学校旁边的大排档,这个时间人已经不多了。我们挑了一个较为干净的店面,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
他说他吃不了什么了,我就简单点了几样。他要了一打啤酒,我估计我们是喝不了的,但是不想破坏的兴致,就什么都没说。
酒上来了。他让服务员都起了,我连忙说:“哥,你抬得动我吗?我喝醉了沉着呢!”
“那我就多来点!”他微笑着说。
“我抬不动你。”
“哈!哈!那就把我放这,明天我自己回去。没事,我有分寸。”平时的自信又回到了他的脸上,我就没再拦着,看着服务员把啤酒都起了。
“兄弟,听你说话,哥哥我挺舒服,我交你这个朋友了。”说完,他连干了三杯。我也连忙随着。
三杯酒过后,他的眼睛又有些发红了。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妻打来电话:“你什么时候回来?”
“陪领导吃饭,还要晚一些,别等我,睡吧!”
“那你小心点。”
挂了电话后,他看着我,说:“家里查岗了?”
“我哪有岗可查啊!我手里又没钱。只不过很少回去这么晚,她怕我遇到劫财的女流氓,贼不走空的把色抢去。”
“至少她在乎你的色!我就没有别人在乎的东西了。”
“哪有!那天看到嫂子,看你那眼神,恨不得把你吞了。我看你是没有她不在乎的东西。”
他沉吟了一下,又喝了一杯。我把他的酒满上后,他看着我说:“如果没有性的话,那么爱会变成什么?”
“亲情吧!兄弟姐妹一样的亲情。”
“也是,她比我大,我发现她对我的态度越来越像是我姐,而不是我媳妇。”
“对啊,亲情变浓了。可能到七、八十岁的时候,你会发觉她更像是你妈。…你父母还好吧?”
他的眼圈突然红了,他在极力地忍着,尽力把眼泪赶到鼻子里。当他拿起纸擦鼻涕的时候,我发现他的努力成功了。
二十七
他又连喝几杯酒,眼神迷离地为我道来他的经历。
他兄弟五个,他排行第四。家是山区的,交通不便,经济也不行。他努力学习,考上了这所大学,本科就是在他们院上的。他的岳父曾当过这个学校的校长,目前学校的主要几个高层都曾经是他的手下。他岳父家就一个女儿。他上大三的时候,她岳父要选上门女婿,不知通过什么渠道,物色到了他。那时,他的妻子已经毕业留校工作。在大学度过的几年里,他的经历和耳濡目染,使得他充分了解权势和经济对个人的影响。所以,在攀门结贵的思想诱惑下,他答应了这门婚事,但是他并不爱他的妻子。毕业以后,他顺利地留到了学校。他的妻子只去过他家一次,那是一次相当煎熬的经历。毕业后,他住进了岳父的家。岳父的独裁和妻子的骄横,使得他在岳父家的生活度日如年。而妻子在子宫切除后,性格变得更为极端。每次他与父母的联系,都会遭来妻子的冷嘲热讽。因此,他只能偷偷地给父母打电话,并时不时地寄些钱。并且,由于妻子的阻拦,他竟没能见到母亲最后一面。
他岳父退休后,对他的生活和工作的影响度逐渐降低了。他终于买了自己的房子,搬出了那个总让他感觉是寄人篱下的屋子。
可能苦闷的酒容易让人醉的缘故,他又告诉我,自从他的妻子手术后,不知道是由于思想的原因还是后期康复药物的作用,她的性欲就每况愈下,他们很早就分床睡了。又由于近年来他妻子正处于更年期缘故,他俩已经好几年没做过“那事”了。
在酒精和痛苦的联合作用下,他诉说着他的痛苦和煎熬。我默默地听着,体会着他为了追求而付出的代价。
他最后真是醉了,醉得一塌糊涂。我一路上连扶带托地把他送回来家。他岳父先前说过他妻子今天回娘家住了,我就没按门铃,直接拿出他的钥匙,开门把他拖了进去。把他安置在床上,拖了他的鞋后,我已经满身大汗,酒劲也上来了,我也就一头倒在了他的身边。睡到半夜,他迷迷糊糊的坐起身,我问他干嘛,他说他要吐。我的神智也不清醒,但是我还是强打精神,架着他去了卫生间。他趴在马桶上吐得天昏地暗,溅得脸上和身上都是。等他吐完了,我又踉踉跄跄地把他架到了床上,脱了他的上衣和裤子,扔到了卫生间。我翻身又躺在了他的旁边。
我的头很疼,但是我突然清醒了。我意识到,我正躺在他的旁边,他只穿着一条内裤。我侧过脸,月光透过窗户,均匀的散在他的身上。依如我每日遥望的身体,依如我曾经幻想的场景,就这样在我身边真实的呈现。通过这几天和他的接触,我发觉除了他的身体,他的举止、谈吐也非常吸引我,我彻底喜欢他了。
他是两臂展开的躺在床上,为了能够更为清楚地看他,我移近了身体,枕在了他的胳膊上。他的皮肤柔软,身体散发一种淡淡的味道,不是烟味或汗渍味,很好闻。他的头发乌黑,发迹很清晰。脸上的皮肤还算紧致,但是眼角的鱼尾纹依然不能掩饰他的年龄。以前我以为他的皮肤其实是灯光照出的错觉,但是现在摆在我的眼前,我细细端详,发觉他的皮肤真的很白,细致不粗糙。胸口和肚皮上有些许胸毛,不多,也不长,零落的撒着,给人的感觉是,既不失男人味,又没有胸毛本身带来的粗犷。
我伸手碰了碰他,看他没反应。我就壮着胆子,指尖触到了他的脸上,在他的面颊上轻轻滑动。手指滑到了他的唇部,他的唇形很好,薄薄的。我突然有了一种想吻他的冲动。
我撑起身子,嘴唇凑了过去,轻轻的在他的唇上触了一下。他突然嘴唇动了一下,我听到他梦呓似的说:“我爱你!”
听到这三个字,这些日子的煎熬和期盼都涌上了思绪,我的泪流了下来。我不知道他是在梦中对谁说的,但是我听到了,这就是我的最好回报,我知足了。
我重新枕在他的胳膊上,指尖在他的胸部和肚子上滑动,我体会着触觉和思想中幸福。
我竟他妈的睡着了。
不知睡了多久,我醒了。我没有睁开眼睛。我想我昨天做了个梦,那是个好梦,我梦见抱着他睡着了。我的头好像同梦中一样,还枕着他的胳膊,我的手也好像梦中一样,搭在他的肚皮上。我不敢睁眼,怕这一切化为乌有,永远不会再拥有。
但是当我听到了人的呼吸声时,我猛然清醒,睁开了眼睛。我看到他惊愕的望着我。我连忙翻身下床,由于脚下有东西绊了一下,我摔倒了。
我狼狈地站起来后,看着他,有点语无伦次地说:“你昨天醉得厉害,…,我把你送回家,…,结果我也醉得不行了,就睡在这了。….,睡的时候,把你当成我媳妇了。…结果…。”
他还是那样看着我,我的大脑嗡嗡作响,想不出什么办法,只能等待。
二十八
突然,他哈哈大笑起来,我更为不知所措,拘谨的站在那看着他。
他笑着说:“你小子不光吃我“豆腐”,还拿“枪”捅我,我手都压麻了。”他说着,揉着胳膊,并瞟了一眼我的下面。
我忙低头一看,下面已经支起了帐篷,忙随手抓了件衣服挡住。
看他对昨晚的事根本不介意,我的心立刻放了下来,我连忙说:“领导,昨晚骚扰了您,实在对不住。不是我不是人,实在是领导太迷人。”
“去!我是你哥,让弟弟吃吃“豆腐”也没啥,但还是感觉有点亏。你看怎么办吧?”
我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那找机会你吃我的。”
“那好吧!就现在,你先洗洗去吧!”他还是那样笑眯眯的看着我。
“大哥,…,你真来啊?…我这个是第一次,…我怕,…你可得轻点啊!”
“去!去!赶快洗洗,出去吃点东西,快到上班时间了。”
男人可能都这样,没有被“揩油”的概念,这件事就这样轻易地化险为夷了。我心里在想,找机会,还要再“揩他的油”。
一晚没回家,必须向媳妇汇报一下。我洗漱完毕,立刻给妻打了个电话,告诉他由于我和领导都喝醉了,送领导回家后,我也走不动了,就在他家对付一宿。妻根本没在意,只是提醒我今天上午有课,别迟到了。我什么时候有课,她比我都记得牢。
然后,我跟他下楼到小区门口的餐馆里吃了饭。吃完饭,我去上课,他去了他的办公室。
在接下来的两个月的时间里,都在系统搭建、调试里度过。他很忙,我主要是和他的实验室中负责技术的人接触,所以工作时间和他很少见面。
晚上,我依然守候在窗前,依然期望着他的出现。晚上,他总是很累的样子,上床后就关灯睡了,但是我并不失望。自从上次在他家过夜后,我感觉我当初的目标已经实现了。和他独处,躺在他的旁边看着他熟睡的样子,并且已经成为较为熟络的朋友。所以,现在我只要看到他,我就很满足了,哪怕只是从窗口偷看他。
我向他的实验室人员问过他这段时间繁忙的原因。具体原因他们也不清楚,只是听说好像他有了一个晋升的机会,他正在忙碌着相关事情。
两个月后,系统搭建完成,经过了整体联调,最终要拿到甲方试验基地现场安装、调试、验收。他给我打电话,让我向系里请假,出差去现场进行我那部分的安装、调试工作。我答应了,我的工作我要自始至终,还因为我认为他也会去的,这毕竟是他的项目。
我办好了出差之前的准备工作,可到了出发那天,我却没有发现他的身影。问其他人,是说他这段时间太忙,这次就不跟着了,只是在家遥控。
我的情绪落到了低谷,在去的路上,话非常少。同行的人问我怎么了,我说身体不太舒服,可能有点感冒,他们就让我好好休息,不再打扰我。
希望的破灭,弄得我心灰意冷。
他怎么能不去?这是他的事业,从他对这一项目的关心程度看,我能够感到这项目对他的重要性。但在这关键时刻,他怎么不来了呢?我真的搞不懂。
其实我也知道,他来了又能如何?我也只能是默默地看着他,欣赏着他的音容笑貌,在思想中体会着欢愉。这对于我来说就足够了。那他来与不来,我都可以在思想中想他。
但是我忍不住,我还是想见他。不需要他的注意,我只要能看到他。
甲方的基地在优美的海滨城市,每天晚上,我们这群人都会去海边游泳,在海边大排档中喝酒,吹着凉爽的海风,踱回住处。但我的情绪始终提不起来,惹得他们嘲笑我,说我是想老婆了。我确实想老婆孩子,但更多的还是想他。
来的时候我谎称不舒服,所以我是自己一个房间。这样,我一个呆着的时间较多,我就更难在低落情绪中自拔。
我们安装调试的工作十分顺利,但是每天的工作强度也很大。
一天,我们完成当天的工作回到住处,同行的走得快,先进去了。思想的疲惫和工作的劳累联合打压着我,使我的步速提不起来。
我们住在甲方的招待所,这是一个八十年代建的四层红砖结构,外表虽然带着时间侵蚀的斑驳,但是里面还算干净整洁。
我慢慢地踏上招待所门前的楼梯,忽然听到有人叫我,回头一看,是他。
上身是短袖衬衣,暗白色的底,樱桃红的格子。这次下身穿的不是西裤,是棉质休闲裤。衣服的下摆依然扎在裤子里。一条裤腿在裆部分叉处凸起了一块,那是下体的位置。好多上年龄的人,穿棉质裤或牛仔裤的时候,都会有这么个包,不知道是因为那儿真大还是裤子里面没收拾利索。脚下是黑色网眼的皮凉鞋。可能是情人眼里出西施的缘故,在我眼里,不管他穿什么,都是那么帅。
他只背着一个公文包,一边快步向我走,一边招手。
我的情绪一下高涨起来,这些天的心灵阴霾一扫而光。我忙跑下去迎向他,我抓住他的手,说:“首长,可把您盼来了,广大妇女同志终于有救了。”因为我们这伙人中没有女生,我才敢开这种玩笑。
“去!”他笑着“老弟在这还习惯吧?麻烦你来帮着安装、调试,真是感谢!”
“金钱比语言更让我觉得高兴,多给我点补助就行了!”
“一定!”
我们两个说着,一起走进了招待所。
二十九
晚上,他请我们这伙人吃饭,主要是为了感谢大家这些天的辛苦工作。我们喝了很多酒,酒座上的他依旧说话得体,喝酒大度,并且期间也引用了我曾经和他说过的啤酒色的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但我隐隐感到他洒脱的举止下,透着一丝悲壮。
晚上,大家本想给他再开个房间,可他听说我那有个空床后,就坚持住我那。
回到房间,他先去洗漱。等到他完事出来,我抬头一看,他光着呢。
“架子上有浴巾,没看到吗?”我一边说,一边扫视着他的身体。
“我不愿裹那东西!”
“那你也得穿裤头啊!”其实我真不希望他穿。
“那天晚上你都把我摸个遍了,现在都看不得了!我裤头脏了,洗了后才想起来没带替换的。”他随意地说。
“我这有,要不你先顶一晚上?”
“你那多年的性病,艾滋病治好没?我可害怕,算了,我还是光一晚上吧。”说着,他一屁股坐在了床上,随手把被子围在了腰间。
“于哥,你现在说话比我还猛,老弟服了。”我的眼神还是没有离开他。
“真要耍大刀,你还嫩啊!“
“以后我不敢了。听说你要升官了?”
他突然沉默了,脸色也黯然了。
看到这一情形,我无法判断深浅,也选择了闭嘴。
过了一会儿,他开了口,语调很低:“我要调到省里**厅工作了,做**处的处长。”
“仕途上的进步,祝贺!”
“这只是跳板,可能还会有升迁。”
“天哪!你家祖坟埋哪了?风水这么好。要不你就是哪路神仙下凡修行,这么好命!”我夸张的说着。
他被我逗笑了:“神仙下凡修行都是历练来了,哪有好命和好事。”
“也不是,像贾宝玉,济公,原来命不都挺好吗?也是,最后结果都不好,看来你真不是土地爷下凡。那你家祖坟埋哪了?”
“好了,别逗了”他露出了微笑。
“对吗!本来挺高兴的事,你却摆着便秘的脸。”
“这都是我岳父安排的。我本以为他控制不了我了,结果发现,我还在他手心里攥着。”他的笑意有被阴郁掩盖。
“何必在乎那个!反正受益的是你,再怎么你们也是一家人。别忘了,快乐和痛苦只是心态。”
“我在想,我怎么就摆脱不了他呢!是不是我这辈子就是他家的傀儡!”他有些激动,提高了语调。
“为自由抛头颅、撒热血的,有几个有好结果!被现实打得遍体鳞伤,有了自由,你享受的了吗?好比全身瘫痪的人要自行车干嘛?”我在尽力平稳他的情绪。
“改装成轮椅呗!”他的情绪又有所好转,“好了,我会自己调整的。”
“我现在有自由,结果职称评不上,身单力孤的努力的收效也甚微,我倒真想用我的自由换得一些事业上的突飞猛进。”我再进一步努力。
“好了,老弟,哥哥没事了。”
“总算把哥哥给劝好了,费死劲了,脑袋都要想炸了。大哥的忙我帮了,小弟的忙大哥也得帮我一下。”我开始挑逗他。
“什么事?”
“老弟好几天没回家了,想媳妇了,找特殊服务的话,费钱,费力,还不安全。大哥能不能顶替一下。”
看着我对他不怀好意的笑,并有些淫秽地扫着他的身体。他下意识的捂住了他的胸。
“别捂了,还没我的大呢!”我笑着说。
他又配合的捂住了下面。
我又大笑:“我要你那个干嘛?剃牙啊?”
“你牙缝这么大?”他也大笑着说。
“你还留着自己剃吧。你的皮肤挺细,还白,有点像女的。”我做出猥亵的表情,“晚上能否让兄弟我摸摸?”
他连忙用被子挡在身前,笑着说:“长胸毛的女人你也动心?”
“你不是还有毛少的地方吗!划几个地方,今晚我要用。”
“原来你就要这个啊!我一会儿给你买几个刮了毛的肘子,让你摸个够!”
贫了一会儿嘴,他累了,不说话了。一会儿,就听到了他的鼾声。
刚才的斗嘴,他无心,而我有意。虽然夜静得只能听到虫鸣和偶尔的远处船舶的汽笛声,虽然我白天的工作很累,但我还是睡不着了。
我侧身看着他,他的被子搭在腹部,遮住了肚子和下体。他还是四肢伸展地躺着。我就这么看着他,我的心里怦怦直跳,下体也鼓涨着。
时间慢慢走着,我的眼皮开始打架,意识也开始模糊。在我渐渐沉入梦乡时,我恍惚看到他的下体部位的被子被撑了起来,但是我的眼皮沉得实在是睁不开了。
三十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出去了。在吃早饭的时候,我也没看到他,就向别人打听。他们说他要赶早和甲方的高层接触一下,了解一下对所做工作的意见和看法,再争取进一步合作的机会,所以这两天他会很忙。
我又做了一天的调试工作,回到招待所的时候已经很晚了。我们这伙负责的说,他打电话说吃过了,让我们自己吃吧。我们在招待所的餐厅吃完晚饭后,我回到了房间。他已经睡下了,好像喝了不少酒,我开门都没醒。
我没开灯,接着外面路灯的光,悄悄地洗漱完毕。当我躺在床上的时候,感觉全身酸疼,但是我还是抵不住旁边的诱惑。我又侧过身去,他爬着躺在床上,只穿着一个白色内裤。外面的灯光通过薄薄的纱帘,撒在他的身上,我透过窗户多次看到的情形又出现了。背部、腰部和臀部形成的圆滑的曲线,在被纱帘分割的千万条光线中游动,一直游到了我的心里。我就这么注视着,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第三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还是没有看到他。晚上,我们从工作场地回来时,他在招待所等我们,而后他和我们一起吃了晚饭。等我们都完成睡前准备工作躺在床上后,他问起了我家的情况,我就和他简单的说了一下。
我家是农村的,我有一个哥哥和一个姐姐,父母都健在。哥哥姐姐早已成家,都留在了农村,离父母的住处都很近。我又说了我和妻如何相识,如何结婚的一些情况。
他认真地听完后,问我:“你满意现在的生活吗?”
“老婆、孩子、热炕头,是一杯白开水,没什么滋味,但是它喝着健康,不得病。”
他默默地点了点头。
由于明天要验收了,我们需要早期准备一下,因此他说了句“不早了,睡吧!”之后,我们就不再作声了。
我还是睡不着。听到他起了鼾声后,我侧过身,再次审视着他,再次在心里抚摸着他,再次伴着他的鼾声入睡。
我在梦里,和他像情侣一样牵手坐在海边沙滩上。海风吹着我们互相凝视的脸,他靠过来长久吻着我,我闭上眼享受着他的温存。突然,他停了下来,拍着我说:“起床了!”
我惊醒了,看见他正一边晃着我,一边喊:“起床了!起床了!”
见我醒了,他朝我诡异的一笑:“昨晚想媳妇了?”
我疑惑的望着他,不知他这话从何而来。
“冲锋的大旗都立了一夜了!”
我连忙望向腹部,内裤已高高的顶起,成为平躺着的身体的绝地制高点。
“领导,你的部下都这样了,快想想办法!”
这时,有人敲门。他说:“有人来了,赶快去卫生间,自己解决。”
我慌忙跑进卫生间,关上了门。
验收进行得很顺利,下午4点,所有验收和移交手续都完事了。甲方安排他们验收组的技术人员陪我们在招待所的食堂吃饭,而他则和甲方的相关高层坐车出去了。
吃完饭,我回到房间。我们的工作完成了,明天就要走了。我开始收拾东西。这是我和他在这个房间一起住的最后一个夜晚。我一边收拾东西,一边想着这几天的点点滴滴。十点了,他还没回来。我收拾完东西,洗漱完毕,躺着床上,关上了灯。
当我的意识有些模糊的时候,我听到门一响,他走了进来。看到我睡了,他悄悄地坐到他的床边,开始脱衣服。他的呼吸有些重,应该是酒喝得不少。
“回来了!”我打了声招呼,开了灯。
我看到他已经脱的一丝不挂了。
“唉!你咋又脱成这样了呢?”
“酒喝得有点热,我想洗洗。还有,我的阴囊潮湿,内裤总是粘嗒嗒的,所以我睡觉的时候也不爱穿内裤。今天太难受了,就让哥哥裸一回。”
“你这身材,也挺赏心悦目的,裸吧!”
他笑了,一手拿着袜子,一手挠着肚皮下面,走进了卫生间。
当他从卫生间走出来时,发现灯依然开着,我坐在床上。他就大咧咧地坐在我对面,劈着腿。他的白色的阴茎和粉红的龟头在黑色的阴毛、紫红睾丸的映衬下,显得更为明显。我用眼睛余光扫视着,感觉有些受不了。为了掩饰尴尬,就说:“空调太冷,别把鸟冻了。”
他看着我,笑了笑,随手把被角搭在裆部。
“于哥,你调走了,你的实验室怎么办?”
“这段时间事太多,我暂时还没考虑,不过至少以后不会是我的了。”
“唉!”我发自内心的叹了口气,“那以后就不能再跟着于哥干项目了。”
“干项目是不可能了,但是还可以一块喝酒。”
“工作上没联系了,其他方面的联系也就不会多了。”我的心里确实有些失落。
他也沉默了。过了一会,他还是微笑着问我:“兄弟,你以前说过的话还算数吗?”
“对我有利的算,对我不利的不算?”
“你答应过也让我占你一次便宜?”
不会吧!我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心里不管如何愿意,嘴上还是不能暴露:“这也是互相占便宜的事,那就算数吧!但是我说几条规定:一、嘴只能接触脖子以上;二、手只能放在肚脐以上;…”
“打住,我没你那么恶心,我只想和你挤在一个床睡一宿。”
“岗前培训还没弄完呢!”
他抱着被子挤了过来。
三十一
我把身体往旁边挪了挪,他躺了下来,盖上被子。
他盯着天花板,不说话。我侧着身,看着他的脸。以后可能再没有这么近距离观察他的机会了,我也不做声的用眼神抚摸着他的面颊。
过了一会儿,他依然盯着天花板,慢慢地说:“以前,我们兄弟五个挤在一张床上睡觉。那时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够拥有一张属于自己的大床。现在大床有了,心却空了,总在怀念当年挤来挤去的感觉。”
我把身体往前挪了挪,试探着抱住了他。他没有拒绝,反而把我靠得更紧,头埋在了我的怀里。
我把他抱得更紧了。这个男人,现在真真切切的躺在我怀里,我真实的拥有着他。
这一刻的时间停止了,至少对于我来说是这样。躺在我怀里的,是我日思夜想的男人。而现在,正是我多少天来,在思想中和梦中,不断幻想和温习的场景。它的成真令我陶醉,令我痴迷。
时间就这么近乎停滞的走着,只有窗外偶尔虫鸣,告知着它的脚步。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他把头从我怀里移开,温柔的看着我。我心里怦怦地跳,在他的眼神中我溶化了,我情不自禁地说:“我喜欢你!”
他依然微笑:“我感觉到了。”
“什么时候?”
“那天晚上在我家睡的时候。”
“我想吻你一下,行吗?”我有点胆却的问,极度担心他的拒绝。
他没有说话,依然温柔地看着我。
我不敢轻易揣测他的意思,万一错了,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就这样,我们互相对视了一会儿,我感到极度尴尬。
我移开了眼神,说:“我知道这种心理不正常,但是我阻止不了自己去想。…吻一张胡子拉碴的嘴,感觉可能也不会好,我就是瞎想的,别在意。…”
“不试试怎么能知道!”
我惊讶地看着他,他依然保持着那种温柔。
要是我老婆,我的嘴就很自然的凑上去,老夫老妻,逼着眼睛都不会找错。
可现在面对他,我却不知道如何下“口”。
“那我先来了?”我憋出了这么一句话。
“反正我是第一次和男人亲嘴,我是不会!”
“我也不会!我也是第一次。我都忘了怎么开始了。”
“真笨!”
他猛地把我压在身下,嘴也压了下来。
他的胡子虽然刮得很干净,但是还是有些扎脸,明确地提醒着我这是个男人。他的嘴唇很柔软,但是力度要比女人大。他试探着把舌头伸了过来,我用舌头揽过,又推回。我们就这样唇齿厮磨,“舌”来“舌”往。不知道是使的劲都比较大,还是心情激动,我们都有些颤抖。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久,他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他在看我,柔情似水。
“感觉怎么样?”他开了口。
“和我媳妇的感觉不一样,爽滑…有劲到、量大、实惠…”我有点憋不住了。
“就像方便面啊!”
我大笑:“不是一块一袋的,是一块一一袋的那种!”
“那就再来个加量不加价的!”说完,他的嘴又压了上来。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好像比刚才那次的时间长。
又是他先停了下来,看着我:“这次更实惠吧?”
“嗯,面饼大了,还加了麻辣包。”我笑得全身发颤。
“你也太用劲了,嘴都快肿了。”
“我已经肿了。”
“别人明天问起怎么说?”
“就说被好色的蚊子叮了。”
“你还拐着弯骂我!唉,离着这么近,不用荷枪实弹的吧?”
“什么?”我一愣,看到他一脸坏笑,马上明白过来:“我这至少还有个枪套,而你…啊!!!”
他从我身上翻下来的时候,压着我的肉了。
“你压着我了。你不是故意的吧?”
“你猜?”
“我现在就把你拆了!”我翻身压倒了他的身上,“唉,这两枪放在中间是挺难受奥?领导,越南女兵逼上来了,要不要我助你一臂之力,顶上去!”
“别了,我还是自摸来得踏实、妥当!”他说着,笑着把我推了下去,起身进了卫生间。
我听到淋浴声持续了很长时间。等他拿浴巾擦拭着身体走出来的时候,看到我还躺在那里,就说:“该你了!”
“哥哥,怎么这么长时间!这你要是和女人做,等你完事,那女的也要进产房了。”
“去你的!看你对着白墙能有多快!”
我起身走向卫生间,路过他旁边的时候,突然一招“猴子偷桃”,结果被他挡了回来。我走到卫生间门口,回头问他:“你刚才是看着哪了,效果这么不明显?”
“什么?”他一愣,猛然醒悟,浴巾砸向我:“去!哪都没看!”
“你看,没形成闭环,方法错了吧!大哥,你站在卫生间门口借我用一下…”没等我说完,枕头又撇过来了。
三十二
由于他洗得时间确实太长了,而且刚才也累够呛,我真的没有力气和心情自己解决。我简单地洗了洗,等我出来的时候,他已经关灯躺在被子里了。
我掀开他的被子,躺了进去,手搭在了他的胸上。看他没有动作,我的手就向下滑去。就要滑到那片茂盛的草地时,手被按住了。
“我不习惯。”他轻声在我耳边说,又在我的脸颊轻轻地吻了吻。
“我也就是随手试试手气。”我回复着,随手揽住了他的腰。
这一夜,我们就这样相拥的睡着。
第二天早上,我虽然已经醒了,但是我还是不想睁开眼睛。我的手握了握,感觉到了肉感,但是不是我身上的。我身体往前靠近,体会到了一个柔软的肉体。
昨天晚上是真的,我向他表白,我们吻了好长时间,我们抱在一起睡了一夜。
我闭着眼睛,动用着全身器官体会着昨天和现在。
我的额头被吻了一下,睁开眼睛,他还是那样柔柔的眼神看着我。
“几点了?”我问。
“十点了。”
“啊!”我连忙撑起了身,“他们还等着吃早饭呢!快起来吧!”
他一把把我拉倒在他的怀里:“别担心,我告诉他们先去吃了!”
“那就咱两个没去,他们怎么看?”我担心的説。
“我说咱两个昨天晚上出去喝酒了,喝多了。”
“欧!”我又趴到了他的胸前,“我不知道咱们两个这样正不正常,对不对。你知道吗?”
“我也不知道。”
“但是我就是控制不了自己去想你,想要接近你。”
“你要是个女的该有多好啊!”
我撑起了身子,看着他,他依然微笑着注视着我。
我说:“我是个男的,这辈子改不了。我喜欢你,你呢?”
他温柔的说:“你说呢?”随后嘴又压了过来。
他这是回答喜欢我吗?我不知道,就当是吧!但是我更希望得到正面的回答。
我们是下午的飞机。中午大家在招待所食堂吃了饭,看到了我们两个嘴唇都有些红,真有人问怎么回事。我俩个口径一致,都说昨天晚上出去喝酒被蚊子叮的。他们都嘲笑我们俩个说,昨天晚上不老实,偷着出去喝酒,不带着其他哥们,遭到报应,被一群流氓母蚊子打劫了。
饭后,甲方派车送我们去了机场。
飞机上,我刻意坐得离他远点。这样既可以远远地看着他,也不必招人怀疑。
他和他们课题组的成员一路上都在讨论下一步的计划。
都快要调离了,明知道自己也不能再掌管这个课题组了,还这么积极干什么?我真是不理解他。
他在讨论的时候一直没有看过我,但我感觉他在用眼睛的余光瞟着我,因为他每次瞟到我在看他,嘴角都回露出只有我能察觉出的微笑。
下了飞机,坐上大巴。他示意我坐到他旁边,我对他微微摇了摇头。他也没有坚持,又和平时负责实验室事务的老师坐在一起,低声谈了一路。
下了大巴,我和他一路,就理所当然地坐上了同一辆出租车。我们都坐在了后座上。由于是下班的高峰时段,出租车走走停停。
司机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一看就是爱神侃的那种。司机漫天的抛着话题,大到卫星上天,小到蚂蚁打架。
他也跟着随声附和,并偶尔还奉上几句恭维。他的说话艺术很令我佩服,即便虚情假意的恭维话,也让你听得跟诚心诚意的赞美似的,有时甚至会让你怀疑你就是这样,只不过周围人眼拙没有发现。
他把司机鼓弄的谈意激昂,我真担心,如果路再远点,他会不会把这个司机累死。
我正奇怪他为什么那么卖劲恭维这个司机,我放在座位上的手就被他紧紧地抓住了。过了一会儿,我有些被抓疼了,试图抽回手。他没有看我,还在附和着司机的神侃,可是手还是死死的抓着,甚至抓的更紧。
到了小区门口,我抢先付了车钱,他也不得不松开抓着我的手。下了车后,他问我:“你抢着付钱干什么?”
“你抓着我,不就是担心我不付钱跑了吗!”
他哈哈大笑:“我是怕你跑了。”
“那不都一样!”
“我是怕你从我心里跑了!”
我连忙示意他小声点,以免被身边经过的遛孩子和狗的男男女女听到。
“你别回家了,咱们两个在外面吃点吧!”他渴望地看着我。
“我都出去这么长时间了,回来了还不马上回家,没法解释。再说,嫂子在家也等急了。”
他的失望之情溢于言表:“她发短信说回家了,今晚不回来住了。”
我沉吟了一下,说:“那我上去先和家里说一声,再下来找你?”
他立刻兴奋地说:“我就在楼下等你!”
“别的!咱们单位好多人都在这住。认识我的少,认识你的多,你一定要好好掩护好自己呀,同志!要不你先找地方,我家里安排好后联系你。”
“好的,你快点!”说完,他像孩子一样快步的向小区外面走去。
他现在的反应是我始料未及的。都是我的诱惑害的,看着他的背影,我内心中有了隐隐的负罪感。
三十三
到家后,妻和儿子都迎了上来。当儿子拿着礼物转身往屋里回的时候,我狠狠地在妻的嘴上啄了一下,她连忙笑着把我推开。
“还有些收尾的工作要解决,我还得马上出去一下。”
妻一愣:“还要出去!那你晚饭怎么办?”
“有人安排,你就别管了。等我晚上安排你吧!”我随手在她屁股上捏了一把。
“讨厌!早点回来啊!”
我下楼的时候,看到他发的短信:“我家,等你。”
上他家!自己做啊!我可不会做饭,他会吗?这么想着,走到了他家的门口,刚要伸手按门铃,结果门猛地打开。我被突然打开的门下了一跳,刚要往后退,一只手一下把我拽进了屋。我还没看清前面的情况,一双唇就压了上来。我连忙关上了门。
我一边忙着对付那副嘴唇,一边费劲的踢掉了鞋。
他嘴叼手拽的把我拖到沙发上,压到我的身上。
我好不容易让他停了嘴:“大哥,小点劲,这要再肿了我就死定了。我媳妇可没那么好骗!”
他盯着我,眼中有些许欲火:“你刚才不都骗她了吗?要不你怎么能出来!我相信你有这实力!”
“我的实力,都是我媳妇教的!况且她只给我进行了初级培训。”
“那大哥来教你!”说着,嘴巴又凑了过来。
我连忙用手挡住:“哥哥,不是今晚就吃唾沫吧!”
“我不会做饭,就有唾沫!”
说完了,我俩个都有点恶心了。
“你不光会挑起欲望,还能熄灭欲望。”他眼中的欲望消退了。
“我哪有那本事,我都恶心了。对了,咱俩吃啥呀?”
“冰箱里应该有东西,找些就行。”
“那好吧,我去找。…你别压我了!”
他还是没动,而且把我抱的更紧。
“再压屎都出来了!”
“你除了恶心的就不能说点别的!”他放开我,坐到沙发上。
“大哥,人说温饱思淫欲,我饿着呢,欲上不来。”我说着,起身向厨房走去。
他家厨房很干净,足见女主人的勤快。我拿了袋速冻饺子和一只速冻烧鸡,又拿了四罐啤酒。水烧开后,我把饺子下到锅里。我不经意回头,看到他在厨房门口站着,看着我。
“唉!饺子什么样是熟了?我可不知道啊。”
“好像飘起来就熟了。”他走到我背后,抱住了我。
“别闹!小心对面的看到!”
“谁会闲着没事看别人家!”他说着,放开了手。
我心里一惊,我不就是从窗户偷窥他的吗!
“嫂子把屋里收拾得挺干净啊!”为了转移我自己的思想,我说。
“她娇生惯养的,哪里会收拾!都是找钟点工做的。”
“那是你家钟点工嫂子勤快!”
“别什么人都往我头上安。我除了你嫂子和你,和谁都没关系!”
我手里的勺子差点掉到地上,原来男人的甜言蜜语也这么令人心醉。
“听你这话,我鸡皮疙瘩哗哗往下掉。别说了,掉到饭里我可不负责!”
“看来你还挺受用这些,我再说点?”他说着,又从后面抱着我的腰。
“别闹了!鸡在微波炉里,热好了,你拿出来撕一下吧。”
我们在厨房,像夫妻一样,一边聊着,一边打理着我们的晚饭。
饺子和鸡端上桌后,我打开两罐啤酒,分别放在我们两个面前。
“这男人做饭就是对付!特别像咱们俩个这样不会做饭的。”我拿起啤酒,碰了下他面前的那罐,喝了一口。
他没喝,只是盯着我,盯得我有些尴尬。
“哥哥,快吃吧!我再怎么糊弄,也忙乎半天了,累了一身汗,赏脸吃两口。”
他笑了,但还是没吃:“仔细瞧瞧,你也挺受看的。”
“我这人可耐看了,适合摆在博物馆里。”
“已经摆我心里了。”
“唉!别说了,我饭都快吃不下了。刚谈恋爱的时候,这种甜言蜜语是最多的。”
“咱俩个不就在谈恋爱吗?”
“这叫地下情!原来是我进攻你,没想到你反扑的攻势更猛!这就叫四十如虎吧?”
“地下情也得恋。谈恋爱大都是拉手、亲嘴、上床这几步,咱俩个嘴儿也亲了,啥时上床?”他说这话的时候,还表现得那么儒雅,真是佩服。
“昨天晚上不都在床上滚一宿了吗?”
“孩子都那么大了,这还不明白!那不算!”
“那我昨天要摸你,你说不习惯。”
“我现在习惯了。”
“你这诱惑真赤裸,每句都跟裸奔似的。先吃两口吧!补充体力,我也不想我这饭白做了,扔了多浪费….”
“少废话,你给我过来吧!”
我被他从座位上拽了起来。
三十四
他拖着我来到卧室,把我推到床上,随后扑了下来。我一翻身,躲开了,他扑了个空。
“你就急成这样!怎么也得有个前奏吧!”我笑着说,一抬眼,看到了我家的窗户。
我迅速下了床,拉上窗帘。
“拉窗帘干什么?多闷啊!”
“大哥,咱俩是表演舞台剧吗?地下情哪有敲锣打鼓的,况且还是男的和男的。”
他哈哈大笑。我枕着他的胳膊,和他并排躺下。
他侧过脸,看着我:“今天我一直在想你,就想把你拉到身边,这样的看着你。”
“没看出来。一直看着你和他们谈笑风生的。”
“看出来就不好玩了。如果你真想看出来的话,我以后就表现出来。”
“别,看你现在的这样,还是别表现出来吧!你怎么这一天时间就变成这样!”
“哈哈,什么样?”
“由唐僧变成了西门庆!”
“从本质上,他们俩个没什么区别,只是对欲望的态度不同而已。一个对欲望压制,而另一个任欲望肆孽。”
“那你这欲望肆孽得也太快了!”
“还不是因为你打开了欲望的控制阀。”
“我后悔了,我能再关上它吗?”
“潘多拉的盒子打开了,还关得上吗?”
“唉!我还是从了你吧!让我尝尝魔鬼是什么味儿的!”我撑起身体,嘴压过去。
他却拿手挡住了我:“这样的前奏可以吗?”
“这剂量对我来说足够了!”
“那还不行,火候不到!”他笑着把身体挪远。
“那好,接着来!”
“其实我平时接触的女人很多,也遇到过不同程度地对我示好的。”
“这个我信。你的举止和风度确实会让人着迷。有没有让你的小心肝扑腾扑腾跳不停的那种?”
“有啊!但都是被吓的。”
“哈哈!…唉!有男人向你示好的吗?”
“我想想…好像没有。可能既使有那方面的暗示,也应该是非常小心,掩饰得很好,没往那方面想的话,也很难察觉。毕竟这个雷的后果太严重。唉!我想起来了,还真有一个!”
我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紧张,急忙问:“谁呀?”
他没说话,眼神复杂的看着我。
我发觉有些失态,马上解释:“我就是好奇问一下,我认识的人很少,你说了我也不认识。”
他还是那样看着我,突然大笑:“就是你呗!”
“你耍我!”我又扑过去,他又把我挡住了。
“你刚才真的紧张了吗?”
“真的。我以前一直嘲笑我老婆对我的严防死守,现在发现这不是女人的专利,每个人都有专享的欲望。”
他搬着我的头,直视着我:“我也会紧张你的。刚才听到你说回家,我心里也有些酸。”
“这也算是爱吧?”我问他,因为我真的不知道,弄不清楚。
“应该是吧。”
“那我能说…我爱你!”
“我也爱你。”
我的脸向他凑了过去,就在即将碰到他的时候,他又给我挡住了。
“现在的前奏剂量如何?”
“足可以让大象发情!”
“那先让我看看你的大象鼻子够不够长!”说着,他把我压到了身下,开始狂吻我的嘴、脸颊、前额,耳朵。我享受着他的亲吻,呼吸急促,身体颤抖。
他的手在我的胸前抚摸着,随后盘旋着往下滑,停在了腹下。在他的手的按压和揉搓下,我的欲望开始膨胀,直到填满他的把握。
过了一会儿,他的手放开了我的欲望,去解我的腰带。
我闭着眼睛,享受着他的手和唇的挑逗。但突然,他的唇的动作停了,我等了一会儿,感觉他的动作集中于腰带。我睁开眼睛,看到他在满头大汗的解着腰带,但是还没见效果。
他发现我看他,就有些生气的说:“你这是什么腰带,怎么这么难解?”
看到他的滑稽样子,我笑了:“这是我媳妇给我安装的贞操环!”
“操!”他开始急得冒脏字了,“我不解了!”他说着,拉开我的裤子拉链,手伸了进去。由于我也折腾得满身是汗,内裤和皮肤粘在一起,而且他折腾半天的腰带又把内裤边缘压住,所以他掏了半天,竟没掏出来。
“你媳妇给你安了几道保护啊?真不知道你平时都是怎么上厕所的。”
我笑得不行了。
看到我这个样子,他停下了手,说:“你还笑!那你先来吧!”说着,普通一声躺到床上。
我笑着说:“你这不是耍赖吗!原来再淡定的人,在这事儿上都定不下来。”
“我现在不是淡定,是让你衣服弄得“蛋疼”。”
三十五
我收住笑声:“我感觉你现在像初次洞房的年轻人。”
他也扑灭了浮躁,温柔的说:“我很享受这种冲动,可以暂时忘却现实的拘谨。”
“那我就让你好好享受一下。”我俯身吻向他。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我连忙起身,抓起手机。屏幕上显示“媳妇”。我向他示意一下,按下了接听键。
“你什么时候回来?”
“领导这儿还有点事,收收尾就回去。你怎么还没睡?”
“还不是你临走的时候说的那话!我正酝酿情绪呢,快点回来!”
“保持,越高涨越好。我马上。”她如果有这方面的暗示,我都会习惯性的予以鼓励,所以这时没经过大脑就随后说出了这话。
挂断电话,他看着我,说:“家里催了?”
“对。”我只能回答这个,我不知道往下该说什么。
他沉吟了一下,说:“回去吧!都出去这么多天了。”
我没说话,也没动。
他见我这样,接着说:“刚才我已经挺高兴了,你走吧!”
我靠近他:“我把你的火灭了再走。”
他笑了:“我灭火技术娴熟,不用你帮忙。再说我也不想在你手里的第一次草草了事。咱俩个都酝酿酝酿,等高涨了再说!”
看来刚才的电话他听到了。我点了点头,整理好衣服,走到门口,登上鞋。他也跟着来到门口,我直起身,他迎上来轻轻的吻了一下,我感到这个吻有点粘。
走出他家的栋口,我站住了,抬头望望天空。
月亮很皎洁,但是空中云很多,时不时把月亮不同程度的遮住,让这夜色在变幻的光线中也显得迷离。
我深深吸了口气,感到有些累。原来奔波于多个感情之间是这么让人心力憔悴,我这时真是佩服那些同时拥有多个情妇的男人,他是怎么协调这些关系的。
在我上楼的时候,不经意间看了一下他家窗户。帘还是拉着的,但是中间露出一条缝。屋内的灯光把一个身影投到窗帘上,我知道他在透过窗帘看着我。在这一刻,有两个人在痴心的想着我,我被幸福和困惑的感觉围绕着,我有点意识模糊。可能这时意识模糊是解决问题的最好方法。
进了家门,简单地洗漱一下,悄悄走进卧室,脱了衣服,揭开妻的被子钻了进去。
我摸索着,捉到了她的手,手是热热的。我攥紧了,她的手也施加了力度,我顺势压到她的身上。
我轻车熟路的操作着,她被我驾驭着登上一个又一个激情的山坡。我的意识游离于这两个我爱的人之间,使我一度对空间产生了错觉,分不清是在我家、他家、还是在宾馆房间。
当我在妻的欢愉呻吟声中如触电般阵阵战栗之后,空洞的身体摔到床上,意识没了,大脑一片空白,这时的感觉真好。
接下来几天,我由于出差而耽误的一些工作要抓紧处理,而他也十分繁忙,所以我们没有联系。
一天中午,在食堂碰上了平时负责他的实验室的小梁,也就是我们上次所做项目的技术负责人。我们两个坐在一起,一边吃,一边闲聊。在聊天中,我装作不经意地问起了他的情况。通过小梁,我了解到,他目前的调转工作已经办妥,正在进行移交。
“于院长一走,这实验室就得你全权负责了?”
小梁苦笑着:“我哪有那本事,这些项目都是通过他的关系拉来的。没他,我可玩不转。”
“那怎么办?”
“我们想办法,反正他为了我们这些学生,一时半会儿也不能从这个实验室脱身。”
“我感觉你们也挺敬重他的。”
“是啊!我们实验室的老师都是他的学生,都是他带出来的。他的工作安排和协调能力很强,我们都很折服,所以一直跟着他干,也没什么别的想法。唉!他这一走,我们都不知所措了。”
看来,在他的实验室里,他已经做到了完美了。我在心里不由得佩服。
每天晚上,我依然守在窗前,期许着他的出现,哪怕是些许身影。
他每天都是很晚回来,看样子不是喝了很多酒,就是很劳累的样子。而且他每次都是躺下就关灯睡了。
有几次,我冲动地拿起电话,想给他拨过去,听一听他的声音,体会一下他的劳累,安慰一下他的焦虑。但是每每看到黑着的窗口,想着他已经疲惫的睡熟,明天一早还会有许多旧的和新的头绪需要梳理,就又放下了电话。
就这样过了大约两个星期,一天晚上,我看到他还是很晚回来。他脱光躺在床上后,没有关灯,一手抚着肚子,一手摆弄着电话。
我正盯着他看的时候,手机响了。
我拿起一看,他的电话。
按下接听键,他的略显疲惫的声音飘了出来:“说话方便吗?”
“说话可以,还不想“方便”!”
“哈!我这些天一直在忙,今天才算告一段落。”
“已经正式踏上“处长”岗位了?”
“去了几天了,刚缕出些头绪。”
“没事的,你的能力足以应付。”
他沉吟了一下:“我想你。”
“我也是。”
“我想见你。”
“抬头就能看到我。”
说着,我拿着手机,站到了窗前。
三十六
我看到他迅速地扭过头,看到了窗前的我。
他停了一会儿,说:“我真是忘了,其实我们离得这么近。”
“对啊!想念的时候抬抬头就可以了。”
“你…你看我多久了?”
“你猜?”
“至少不是今天吧?”
“嗯…好久了。”我笑了。
他可能突然意识到他光着呢,连忙拿起身边的被子把下身盖住。
“别盖了,我早就把你看光了!”
“啊!…你早就看过我了?…你都看到什么了?”
“很多!…你人都是我的,还在意这些?”
“哈!哈!我的人还不全是你的。”
“也是,你的关键部位我还没真正摸过呢!”
他笑了,沉默了一下,说:“这周末我们出去啊?”
“去哪儿?”
“去吃吃饭…再聊一聊…去开房吧?”
“好吧!周末我联系你。”
他那边又不作声了,我看到他盯着我。
“我想你。”他低声说。
“我也想你。”
“那…我们现在就出去开房吧!”
“嗯…我老婆在家。”
“我老婆也在家。”
“我明天早上有课。”
“我明天早上有会。”
“我们现在去开房吧!”
“那还开个球。”
“唉!”我叹了口气,“看来我们两个都有一些不舍。”
“中年的羁绊就是多。”
“如果我们都是二十多岁会怎么样?”我问。
他停了一下,说:“那我就立刻去敲你家的门,拉着你就走,再也不让你离开我。”
“充满了冲动和不现实的诺言,但听着还令人心醉。如果是我,我就等在你的楼下不停的打电话,直到你下来。”
“看来你还是比较沉稳!不用打太多电话,一个电话我就会下去。”
又是几秒的沉默。
我说:“我想摸摸你。”
“你说想摸哪?我替你。”
“摸我至今还没真正摸到的。”
“那好!我现在就挖鼻孔。”
我笑了:“你别忘了还有掏耳朵。”……
停了几秒,电话那头传来:“我摸到你想摸的了!”
“它是不是很柔软?”
“刚开始是,现在正在变大、变硬。”
看到他的那只手正在套弄着,我的嘴有点发干:“它变得多大了?”
“变到它的极限了,十分激昂。”
“我的也硬了。”
“你也帮我摸摸它。”
我的手伸进裤子,随着他的频率套弄着……
他的声音又从手机里传来:“我要吻你。”
“我的嘴唇已经迎过去了。”
“我感觉到了,你呢?”
“我也感觉到了,我的舌头已经送过去了。”
“我感觉它正在触碰我的牙齿和舌头。”……
我呼吸急促了:“你的速度能加快点儿吗?”
电话那头夹在呼吸中的声音:“这个速度行吗?”
“正好。”……
过了一会,我颤抖着说““我吻你的耳朵。”
“很痒,我更硬了。”
“我吻你的脖子。”
“啊!慢点,我快了。”
“坚持住…坚持住…一起来…一起来…啊!啊!”我感到一股股的粘液喷到内裤上,手上。
同时,电话那头也传来了混着急促呼吸的啊啊声,他也射了。
电话两头的沉重呼吸稍稍平息后,电话那头说:“铮,晚安”
我回答着:“冬,晚安。”
随着电话“嘟”的一声断掉,他床头的台灯也跟着灭了。
三十七
我疲惫地靠在窗边的墙上,脑袋里嗡嗡作响。
我们两个就这样进行了一次性爱之旅,它的奇妙给了我未经历过的兴奋,而兴奋后的强烈疲惫和混乱的战场还需要我承担。
当我恢复了一些体力以后,悄悄地走出书房,来到卫生间。清洗了手、下体和内裤之后,我就在心里盘算:如果回书房睡,那么明天还需要向妻讨内裤,还需要编些理由,既麻烦,又担心出纰漏;如果回卧室睡,对梦中的她进行一定的挑逗,不需要动用实质内容,还容易解释内裤的问题。想到这里,我悄悄地走进了卧室。
在我的手口并用下,她又登顶了,结果第二天早上起晚了。在早晨的手忙脚乱中,妻也没问内裤的事。
等到妻和孩子出了家门,我才洗漱、吃饭。正吃饭,手机一响,短信来了。
打开短信:“昨天如何?冬。”
我回了过去:“那是一场风花雪月的事。铮”
过了几秒,他的短信又来了:“别忘了周末!”
我的回复:“刻在我的心里了。”
他的短信又来了:“阅后删除!切记。”
我的心猛一惊,这样的暧昧短信要是让妻子看到,后果不堪设想。我立刻回了:“姜还是老的辣,立刻。”
我连忙删除了他的所有暧昧短信。
上午的课上完,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查看邮箱,一封评职称的邮件引起了我的注意。邮件的内容大体就是今年评职称的工作已经开始,有意向的,着手准备材料,下周一交。
唉!又要做费纸、费力、费时的准备工作了。今天已经星期四了,得抓紧时间了。想到这里,我立刻忙了起来。
周六,我忙了一天的打印、复印工作。
周日,针对错误进行修改、排版。接近中午,我正在电脑上大忙特忙的时候,电话响了。拿起一看,是他的电话。我立刻想起来我两个的约定。我接起电话,抢先道歉:“下周开始评职称,我正忙着准备材料,把那事忘了,我真该死!”
他在电话里温柔的说:“这是正事,每年就一次。偷情可随时随地。快忙正事吧!”
“真的…没事?”
“我等急了,就打给你了。知道你平安就好!…你现在在哪?”
“在办公室,还有点没弄完。”
“吃饭没?”
“啊,还没顾上。”
“中午一起吃点吧!补充能量,下午的工作会更保质保量。”
“我也有点晕了,那好吧!去哪?”
“不能喝酒,就去“台北”吧!”
“好的,我十分钟后到。”
等我到西餐厅时,他已经坐在一个角落位置等我了。
“你这么快?!”我边说,边坐了下来。
他只是笑着点了点头。等我坐好后,他说:“我已经为你点餐了。”
“太好了!我对点东西头疼,你可帮我大忙了。”
“我看出来了,所以为你做主了。”
正说着,饭端上来了。
“怎么样?”他问。
“色和香都perfect,估计味道也差不了。”
“快吃吧!”
我狼吞虎咽的吃起来。这两天我都没怎么好好吃饭,现在真是感觉饿。
“你的材料准备得怎么样了?”他问。
“差不多了,下午收收尾就行了。”
“你感觉有多大把握?”
“大家都符合要求,那就拼人气吧。”
“用不用我给你使使劲?”
“哇!以前我都是单打独斗,现在终于有靠山了。”
他笑了:“我一会儿就去办一下。”
“别,我是开玩笑的。不麻烦你了,我自己弄就行了。”
他沉默了,眼睛一直盯着我。
过了一会儿,他说:“你还是把我当外人?”
“正因为我珍惜你,所以才不想让你帮忙。”
“什么意思?”
“渔夫和金鱼会有好结果吗?”
看到他不说话了,我接着说:“我们的关系单纯些,就能持续的长久。权钱方面的东西掺杂进来,感情会被冲淡,我也会很别扭。”
“职称对你来说不重要吗?”
“重要,但是你更重要。”
我们两个都不说话了,闷头吃了起来。
三十八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你前面说的话,我保留。后悔了,随时打电话。”
“好的,我再想想。”
吃完了饭,我们一起走出餐厅。
“你接着去忙吧!我回家了。”他说着,眼里满是温柔和不舍。
“我忙过这几天再联系你。”我拉过他的手,紧紧地捏了捏。
接下来的几天都比较忙,白天也无暇和他联系。晚上我依然守在窗前,看到他疲惫的躺在床上,就发个短信简单问候一下。他也会向我晃晃手机,给我一个暧昧的短信回复,而后他就关灯睡了。
一天中午,我在学校食堂吃完饭后顺便回家取东西。正要拿出钥匙开门时,听到对门有说话声。
对门的原住户是在一年前卖了房子搬走的,听妻说他的价钱并不便宜。原住户搬走后,这个房子一直都空着,我和妻都没有见过新邻居。
我正寻思着,邻居的房门开了,走出来两个女人。一个是他家的楼下,已经在这儿住了很多年了,我很熟识。另一个,是于冬的妻子。
于冬的妻子说:“您算一算维修的费用,我把钱给您。”
楼下的主妇说:“龙头修好不漏就行了。我们家的厕所擦擦就没事了。”
“那好吧!有问题告诉我,花多少钱通知我。”
“好了,我走了!”楼下的主妇冲于冬的妻子挥了挥手,又向我点了点头,转身下楼了。
我连忙向于冬的妻子打招呼:“嫂子!”
“你是?…”她首先一愣,尔后马上想了起来:“小张啊!你家住在这吗?”
“是啊!这是你家的房子?”
“是你于哥一年前张罗买的。说是咱们这个小区在学校旁边,房子升值幅度大,当时价钱还是蛮贵的。”
“也是,咱们小区的房子价格现在都快翻两翻了。”
“说得也是。但是不卖的话,就是往里搭钱,还要时不时照看一下,也挺麻烦的。我这段时间忙,没顾得上照看一下这房子,结果龙头漏水,流到楼下了。”
“旧房子就这样,没办法。”
“也是,我看和你于哥商量一下,把这房子卖了算了。你家那边的隔壁,是我朋友的。两口子都出国了,房子也空一年多了,也需要我照看,真是麻烦。好了!我得走了,再见啊!”说完,她反锁了房门,冲我摆摆手,匆忙下楼了。
这么巧啊!看来我和他真是有缘分。这么想着,我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开职称评定会的前一天晚上,我看到了他穿着白色内裤坐在床上,向我这边看了看,挥了挥手。
我的电话打了过去:“今天不想脱光光吗?”
“不想了,总觉你光看我,而我看不到你,有点儿亏。”
“那我也脱给你看!”
“别了,这么远,我也看不清,浪费。”
“那就没办法了。”
“明天就要投票了,你感觉怎么样?”
“大家实力相当,我的人气有些处于劣势,希望不大。”
“不需要我给你使使劲?”
“你这口钢,我还是用在刀刃上吧!”
“现在不是刀刃吗?”
“对于我来说不是。”
“唉,托词。你真就这么反感我帮你吗?”
“嗯…”我停了一下,说;“我需要和你平等相处。如果接受你的恩惠,我会感觉自己失去了自尊。”
“这样的话,我总感觉我们之间有种隔阂。”
“放在眼前的东西,其实是模糊的。只有离开眼睛一段距离,才能看清楚。”
“距离产生美的解释?”
“对啊!我们都有自己的家庭和生活,就让我们保持一定的距离吧!我不会触及和影响你的生活,我也不会让你影响我的。我们只谈感情吧!”
“那也就不需要承诺,也不要承担责任了?”
“我们这个年龄,还需要承诺吗?身上的责任已经够多了,再往身上揽,那不是自孽吗!”
“好了,听你的。如果明天投票之前你后悔了,给我打电话。”
“好的。”
“我睡了,晚安,冬。”
“好梦,铮。”
随着“嘟”的一声,电话挂断了。随即,他的屋子陷入了黑暗。
三十九
我舒了口气,靠在了椅子上。
我只想和他纯粹的恋爱,没有权力、金钱的牵绊,没有诺言和责任的干扰,纯纯粹粹的恋爱。我不需要他的权力,因为我一直生活在没有权力仰仗的日子里。我不需要他的钱,因为我足可以养活我自己和家人。我不能给他承诺,因为我已经把它给了一个女人。同样,这个女人已经给了承诺,我不再需要其它的了。我已经承担了照顾家庭的责任,就我这能力,再也承担不了其它的了。我也不需要我成为他的负担。
这是不是有点类似柏拉图式的恋爱。我不知道,但这是我目前能接受的方式。
不想了,明天还要在职称评定会上自我介绍呢!
我关上了电脑。
第二天,我在职称评定会上进行了自我介绍,走出会议室后,他的短信又来了。
“怎么样?想好没?这是最后机会了?”
我吃了一惊,他的消息怎么这么灵通?
我回了过去:“哥哥,忙你的工作吧!我想和你好,但我的工作你别插手,行吧!”
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我没上。
好几年了,都是这样的结果。我有些失落,但是早已想开了。
我想他也知道结果了。为了表示我不是很在乎职称的事,也为了不让他担心,我给他发了个短信:“我没上,但我也没事;我失落,但我也释怀;你知道,但我还想告诉你。”
他的短信立刻回复,简单几个字:“没事就好。”
晚上,妻做了丰盛的饭菜。
坐在饭桌前,我对她说:“我今年的职称又泡汤了!”
“我知道。”
“你…”我想说“也”字,马上意识到不对,连忙咽了下去:“知道?”
“你从来都是电话报喜的啊!没接到电话,就猜出来了。”
“那你还做这么一桌子菜!庆祝啊!”
“对啊!每一次挫折,都是对你的一次锻炼,促进你人生过程中的一次成长。所以,你以后每受一次打击,咱们就庆祝一回。”
“我说最近咱家总跟过节似的,原来我成天是厄运连连。”
“哪有啊!一周也就庆祝五六次。”
“你还是杀了我吧!是不是我成天把掃梳星揣兜里了?”
“照这样下去,你得锻炼和成长成啥样?”
“没心没肺,一无是处,一事无成,还有哪些明贬实贬的词?”
“成长其实也就是对外界刺激的淡定,或者说是麻木。你该做的都做了,这就行了,你对得起自己了。至于结果,那就是看老天是否对得起你了!但这就需要看你的前世今生是否对得起老天。你知道吗?你管得了吗?所以管好自己,问心无愧就行了。”
“师傅!徒儿知道错了。求师傅不要再念葵花宝典了!”
“不念了。一会儿写三篇听后感,不同的听后感,相邻的两个标点之间的句子不能完全相同,发现一处,即认定为抄袭。再罚三篇。”
儿子听到这话,忙说:“妈妈!我用写吗?”
我们这时才想起还有孩子在身边,妻连忙说:“宝贝!爸爸妈妈说着玩儿呢!”说完,白了我一眼。
晚上,我坐在书房的窗前,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的窗口,直到他点亮了灯。他慢慢走到窗前,静静地看着我。过了一会儿,他拿起手机,按了一下,放在耳边,我的手机同时响了。我按下接听键,电话里传出:“说话方便吗?”
“不想说话,就想“方便”。”
“那你方便着,听我说。我不想通过帮你个忙来换取什么!今天一天我都心不在焉。帮你其实是在帮我!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对一个老爷们这么牵肠挂肚!但我也是忍不住。”
我没说话,还是呆呆的望着对面的他。
他接着说:“如果你愿意的话,还有一个机会可以试一下。”
“你为什么要给我这么多机会?”
“是想让我有更多的机会!”
“你要机会干什么?”
“要把你更牢的拴在我的心里。”
“你早就做到了,不用费事了。”
“正因为我做到了,所以你快乐,我才快乐,你痛苦,我也难过。”
我哼唱起来:“求之不得求不得,天造地设一样的难得。喜怒和哀乐,有我来重蹈你覆辙。”
“什么意思?”
“王菲的歌。你刚才的话不是照她的歌扒的?”
“我这个年纪还听她的歌?!你好点儿没?”
“我早没事了。”
“这个机会用不用试试?”
“你说的是真的?”
“有一定把握。”
“唉!我觉得上帝都没办法了,可你们这些领导还能轻易解决。”
“什么轻易!我得拿老本拼,还只有七成把握!”
“那就省省吧!别动了元气。”
“不伤元气,我怕在你那我把命搭上。”
“我真的没事,更不希望你有事。”
“没事就好。打击一次,就坚强一回,要看到它的正面影响,就不会太难过。”
“这话我刚听过。”
“谁说的?”
“我老婆。”
沉默。
我又说:“看来爱我的人也是心有灵犀的。”
他停了停,说:“我们都是爱你的。”
“你们!她要知道有你,非得把我给吃了。”
“那就别让她知道。”
“你…”
“我不会影响你的生活。如果你感到我打扰你的时候,告诉我,我会从你的生活中消失的。”
“我这周末一定约你!天上下刀子都要约。”
“为什么?”
“为了你不从我的生活中消失。”
四十
周六早上,妻和孩子在熟睡。我悄悄走出卧室,来到书房。他的窗依旧没有拉帘,屋内一片黑暗。我昨天没来书房,也不知道他昨晚是否回家了。
我拿出手机,发短信给他:“今天可以吗?”
短信立刻就回了:“等你好久了!”
“你在家吗?”
“没,在外面。”
“外面鬼混了一宿,没睡觉?”
“我在为今天踩点。”
“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对于我,至于。你那儿定好时间告诉我,我去接你。”
“受宠若惊,好的。”
吃完早饭,妻忙着收拾,送孩子上辅导班了。估计她已经把孩子送到辅导班了,我就给她发了个短信,说同事找我有事,出去一下,晚上才回来。她简单的回了句:“知道了,注意安全。”
我立刻拨了于冬的电话,刚响了两声,他就接了起来:“怎么样了?”
“安排好了,你在哪?”
“我在小区门口等你,快点!”
我挂断电话,匆忙换好衣服,跑下楼去。当我走到小区门口时,没看到他的身影,正四下张望,一声车喇叭在耳边响起。转头一看,声音是路对面的一辆霸道发出的。
我穿过马路,打开副驾驶的门。他坐在正驾驶的位置上,带了个墨镜,衣服和鞋的颜色都比较淡,整体显得年轻了好几岁。
我上了车,看着他,他也透过墨镜看着我。
我说:“挺酷啊!怎么你和你老婆都喜欢大车呢?”
“这车是我借的,我没的挑。”
“你车开得怎么样?认识你到现在,还没见你开过呢!”
“我马上换第三个证了!”
“我办公室的那个大姐都换完第三个证了。左右脚踩的是啥还分不清呢!”
“我比她强,不着急的时候我能分清!”
“你对自己要求也太低了,我还是下吧!
“坐好了!”
没等我反映过来,车已经蹿出去了。
他的开车技术确实挺好的,不比出租车司机差。
“没看出来你是老司机啊!怎么现在不开了。”
“开够了,工作单位离家近,就把车给我老婆了。”
“你这是要往哪开呀?附近找一个不就行了。”
“附近?碰着熟人的机率大,不安全。开发区那人少,环境好,宾馆主要是接待旅行团和承办会议。咱们去那儿!”
“想得真周到!我在想,如果动心眼的话,十个我都算计不过你。”
“我算计你干嘛!只不过这几年领导当的,心思是有点儿重。”
我们就这么聊着,车子在开发区的一个宾馆前停了下来。这个宾馆的规模与学校招待所差不多,外观上感觉也是豪华、气派。
我们直接来到十二楼的一个房间。他拿出钥匙,开了门,转身向我做了个请的手势。我也没客气,先走了进去。
这是一个套间,内外都十分宽敞。我走到窗前向外看,楼下是一片园林,绿树、假山错落有致的布置,园林中间有一个露天游泳池,几个男女正在嬉戏。
我正看着,他从后面抱住了我。我扭过头,他的嘴迎了上来。
吻了好久,他先停了下来。我睁开眼睛,看到他正看着我,就问:“怎么了?”
“嗯…你的胡子该刮刮了,有点扎,使你的雄性信号表示的过于强烈。”
“啊!早晨忘刮了。你的信号也不弱啊!”
“我早上走的急,也忘了。我都在那等了你两个多小时了!”
“如果我不给你打电话呢?”
“那我就还会一直等下去。”
“如果…”
“你哪那么多如果!”
“那就要是…”
“你没完了!别废话了,一起去洗洗。”
“那你给我脱衣服?”
“饶了我吧!你那身铠甲我可不敢动了。你还是自己来吧!”
“那我给你脱?”
“也行!我的没你的那么难脱。….唉!你怎么直接脱裤子啊?”
“就那没摸过呢!”
“你轻点!裤子扯了!”
“没拿剪子就不错了!”
四十一
我粗鲁地扒下了他的裤子,又伸手去扯他的内裤,他“啊”的叫了一声。
我笑着说:“叫啥?今天你“大姨妈”来了?”
“你扯着我的毛了!”
“我现在就把你的那根东西给扯下来!”说着,我伸手抓住了他的下体。他有点勃起了,在我的触碰下迅速坚硬,不大不小,适合我的手的尺寸。我又摸到了他的蛋蛋,感觉大小和我的差不多。
我套弄着他的下体,他有点呼吸急促,抱过我的头狂吻起来。
过了一会儿,他停了下来。
我看到他的表情有点痛苦,就说:“你这享受的表情掩饰得真好!呲牙咧嘴的。”
“我这就是痛苦,你真要把它扯下来啊?劲儿能不能小点?”
“劲儿大吗?我平时自摸的时候比这力度还大呢!”
“那你换几个了?”
我适当地减小了力度,“这样可以了吧?”
“还是有点儿大!要不我在你那上面试试,你感觉一下。”
“也行。你来吧!”
“你先把你的贞操环脱了,我可摘不下来!”
我一边笑着,一边把裤腰带解开。拉开裤子拉链后,裤子掉了下去。他的手立刻抓了上来,我连忙说:“大哥手下留情!”
“别怕!疼一下就没事了。”
“啊!你这是报复!”
“东西不小啊!攥这么紧,还这么大!”
“哥哥轻点!攥得缩水了,我擎等着回家跪搓板了。”
“行!我轻点!”他开始仔细的摸索,嘴还不住的在我耳边捣鼓着:“挺茂盛吗!…啊!挺粗的,头儿也挺大的!…蛋蛋挺紧致吗!…让我看看它到底能有多大!”他的手上力度增加了,同时嘴轻咬住了我的耳垂。
在他的手口并用下,我迅速的勃起了,呼吸也变得急促,身体也有些发抖。
过了一会儿,我也有些疼,就对他说:“轻点!有点疼!”
“这力度还疼!”
“有点扯得皮痛!”
“是不是润滑一下比较好?”
“用什么?”
“肥皂!”
“那就去洗吧?”
“一起!”
“快脱衣服吧!”
“唉!脱衣服的时候就把手放开吧!”
“反正我一只手也能把衣服脱下来,你管那么多干嘛?”
“你挡着我了!”
“老同志了,这点儿困难,自己想办法解决!”
“你就是困难!我先解决了你!”
“唉!小点儿劲!蛋破了!”
原来一只手脱衣服这么难!我们两个花了近十分钟才把衣服脱掉。而后,互相拉着,走进了卫生间。
浴房挺大,我们两个拥着站在了喷头的下面。我们对视了一会儿,他的眼中柔情似水,盯得我有点不好意思。
为了掩饰,我连忙说:“把水打开啊?”
“等会儿,让我再多看看你!”
“女人被男人盯着,她会很高兴,因为男人在欣赏她的美;男人被男人盯着,他会很愤怒,因为这是一种挑衅。”
“你可以把它看作是一种挑逗。”
“不用挑逗了,我已经欲火焚身了。”
“那我先给你降降温!”说着,他打开了淋浴器开关。
“啊!”我迅速躲开了水流,“太凉了!”
“你的欲火怎么样了?”
“浇灭了一些。”
“我再让它慢慢燃烧起来!”说着,他把水调到合适的温度,又把我拉到喷头的下面。
他在我身上均匀地涂上沐浴液,然后,他就用手在我的全身细细地揉搓。
过了一会儿,他说:“火着旺了没?”
“自己看!”
“我操!都烫手!”
“小心烧着你!”
“我已经被烧着了!”
我低头一看,他的也已经盎然屹立了。
我也在手上涂了沐浴液,看着他,说:“一起来!”
他笑了:“比比谁的时间长!谁的量大!”
“three,two,one,zero!”
四十二
我们两个的手在互相套弄着,嘴在互相纠缠着。
他的呼吸有点急促了。
我在他的耳边轻声问:“感觉上来了?”
“有点感觉了。说点做爱时的脏话吧!”
“我不知道你的路数,你先来!”
“我要x你!”
“我也要x你!”
“你来啊!”
“啊!…那只有拼刺刀了。手背后边,肚子挺起来,刺刀还没肚子高呢!那就顶肚皮吧!…”
他笑得手上都没劲了,抱住了我的脖子。
过了一会儿,他好不容易憋住了笑,说:“刚积累点情绪,让你几句话就搞没了。”
“你让我来,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做!”
“闭嘴不就行了!哪还有灭火的!你这么搞几次都成阳痿了。”
“老司机了,大风大浪见多了!我这几句话哪能搞倒你!”
“就因为老了,才变得脆弱了!”
“我看它也不弱啊!”我又伸手抓住了他的男根。
“好了,重新开始。不许再说些不着调的了!”
“好的!”我靠近他的耳边,轻轻地说:“冬,我爱你!”
我感觉他的身体一震,接着说:“这样行不行?”
“正好,接着来!”
“是我说的话让你兴奋吗?”
“应该是你说话时喷到我耳朵上的气。你是研究关于激发性欲的课题吗?继续。”
我又接近他的耳朵:“东方红,太阳升,中国出来个…”。
“看来还是肉麻的话有效。…又软了,你能不能专注点?”
“我弄明白了,我下面知道怎么做了…我还有个问题…”
他用嘴堵上了我的嘴。
我两个在相同的频率下套弄着。我感觉他的身体在逐渐向我贴近,呼吸的频率也在不断的加快。同时,他在我的耳边如梦呓般低语着:“铮,我爱你!…快点…快点…我他妈要x你…”
在他的手的套弄下,我的意识也有些模糊了,随着他的低语也附和着。
突然,他的身体僵硬的贴在我的身上,套弄我的那只手也停了。我连忙拿另一只手在下面接好。随着他的身体的剧烈颤抖,几股温热的液体喷到了我的手上。
最后,他瘫软的靠到我的身上。
我把手端起,看了看,满手的乳白色液体:“量挺足的吗!我的一定比不上你。”
他疲惫地抬眼看了看我的手,说:“为什么?”
“我昨晚刚交了“公粮”,所以多不了。”
“那你今天还要交!”我感觉他的手重新收紧,频率也加快了。
我的兴奋从下体在逐渐的向全身扩散,他对我的头部和胸部的疯狂亲吻更是提高了扩散速度。
我在他的耳边说了句“我要射了!”以后,就抱着他颤抖起来。
等到我不动了,他也抬起手,手心里也是一些液体。
“看吧!我射过了,所以颜色就淡了些,量也少。”
“你还挺有研究的吗!”
“我光钻研怎么“揪”了!”
“啊!别揪了,年纪大了,得好好歇歇。”
我两个把身体清洗干净后,全裸着躺在了床上。他枕在了我的肚子上,手拨弄着我的男根。
“射了后还是挺大吗!”
“大哥,我不到二十四小时都射了两次了,不会再硬了。…再揉皮都掉了。”
“那可不一定,你年轻,还是有潜力的。… 挤一挤,还是会有的!”
“还挤?!出血了!”
“放心,我是老司机了,手把好,保质保量,只出精,不出血。”
“我都弹尽粮绝了,只能出血了。”
“你这么要求出血,那就让你出点儿吧!”
“我服了你了!千万别,我老婆天天晚上检查。…对了,冬,你这些年除了自摸,还有没有其他的解决方法?”
“有啊!嫖啊!”
我立刻起身,搬过他的脸:“不会吧!像你这样应该有倒贴的吧?”
“我哪敢!建立稳定的关系太麻烦,而且我岳父他们耳目众多。”
“那你还嫖?”
“她挣钱,我泻火,每次都不找相同的,这样就省确了很多麻烦。况且,我找的地方都是他的手伸不到的。”
“那你不怕得病?”
“我找的都是高级的地方,安全、健康!”
“我还没玩过呢!你也带我玩玩?”
“你真想吗?”
“对啊!”
“我不想了,有你我就不想了。”
“那你就给我叫一个。”
他突然变了脸:“要找自己找,我不会给你找。”
“为什么?”
“心里不舒服。”
“为什么?”
“我他妈喜欢你!听到你找别人,我受不了。”
“那我和我老婆在一起,你不难受吗?”
“你不说了吗,家庭生活不要影响,所以我无权也没资格干预。但是,你不许再找其他的人。”
“为什么?”
他红着眼睛盯着我看了一会,喊着:“因为我他妈爱你,爱死你了!”
“我他妈也爱死你了!”
我们的嘴纠缠在一起。
四十三
听了他说的话,我发觉他比我陷得更深。我不知道这样是好是坏,我也管不了那么多了,走一步说一步吧!
我们又在床上纠缠了一会儿。由于前面消耗的体力大了,所以没达到射的地步就停了。最后,我们抱着睡着了。
不知过了多久,我被外面斜射进来的日光照醒。他躺在我的臂弯里,还在睡着。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另一只手,呼吸均匀,表情恬静。
看着他的表情和姿态,我有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一时又想不起来。
对了,每次我媳妇出差时,我儿子也会这么紧紧地抓着我,这样,他才能够安心的入梦。对,表情和动作都很相似。
我靠近他的脸,仔细端详着他那张熟睡的脸。不知道是我的呼吸还是动作把他惊醒了,他微微的睁开眼,有些迷离的看着我。这时他的表情更为可爱,我情不自禁的吻了他,他也以舌吻回应我。
过了一会儿,我们停了下来,互相看着。
我先开了口:“睡得怎么样?”
“好久都没这么舒服了!…对了,你刚才在看什么?”
“看你睡觉的姿态。”
“怎么了?”
“挺可爱的!”
“怎么可爱?”
“像我儿子睡觉时的表现。”
“有小孩子很幸福吧?”
我盯着他,没说话。他看到我这样的表情,就接着说:“你就说吧!我早已接受了没孩子的事实,你伤不着我。”
“他有你的影子,给你一种熟悉的感觉;但是他还有一些自己的特征,还会给你带来惊喜。走路的时候,他会不自觉地来拉你的手,让你感觉有人信任你,依靠你;而时不时的叛逆,不听话,也让你感觉到成长的足迹。”
“幸福溢于言表!”
“但是往往痛苦会大于幸福,生活的很大一部分重心都在他身上,我们都在渐渐的与自我剥离,直到认为他就是我们的灵魂,没了他生活失去意义。但是有一天,他会从我们的生活中消失,那时我们就会经历行尸走肉般的煎熬。”
“毕竟你曾经幸福过。”
“也对,不求天长地久,只愿曾经拥有。”
“唉!几点了?是不是该吃饭了?”
“2点多了。它这儿应该有餐厅,下去吃点吧?”
“下去干吗!打个电话,让他送上来。”
“唉!你就差让人喂了!”
“你来喂啊!这不就全了吗!”
他往餐厅打了个电话,熟练地点好了饭菜。
我们又在床上聊了一会儿,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说:“快把衣服穿好!”
“为什么?”
“两个男人,这里只有一张床,你要是服务员,怎么想?”
“真有你的!”我连忙穿衣服。
刚收拾停当,门铃就响了。
没发现服务员的异样表情,看来我们做的还不错。
吃完饭后,我们收拾好随身东西,走到宾馆的大厅。他快速的结了帐,开车把我送回了家。
又过了一周,周末的时候他打电话约我。这次又换了个宾馆,依旧气派、豪华。我们没云雨一番,只是靠着躺在床上聊天。
“你的工作开展得怎么样了?”
“我现在正在逐渐掌控,不过政府部门的关系要比学校复杂得多,所以我不急于求成。”
“你那个部门有实权,接触社会上的人比较多吧?”
“真是,成天有人请吃饭。本来今天还有的,让我给推了。”
“能不去吗?毕竟吃人家的嘴短,少去为好!”
“都是有来头的!上面介绍下来的,回绝了就会得罪我的上司。”
我们谈着他的工作,他渐渐地向我展示着他的想法、目标和困惑、烦恼。
聊了一会儿,他对我说:“光聊我的工作,你不烦吗?”
“不烦。你的仕途之路,是我过去和未来都不可能经历的。你让我了解了一种新的生活方式。看着你一步一步地晋升,我觉得就像我自己在经历。我感觉挺好的。”
“我给你使使劲,让你也当个一官半职,也体验体验。”
“别!我当不了领导,性格不行。真让我当的话,那会煎熬死我。看着你的成功就足够了。”
“你还是不想让我为你做点什么?”
“你做的够多了,我挺满足的。而且,我也真不希望在权钱方面欠你什么。对了,这次的费用我来付。”
“你知道多少钱吗?”
“没事,我把我的私房钱都拿来了。…这淡季他们不打折吗?”
“打啊!…九九折。”
“啊!唉,省点儿是点儿!哥哥,咱们以后能不能找些档次低的?照这么下去,没几次我就得卖血了!”
“那你还逞能!这次不用花钱,你可以省了!”
“为什么?”
“我有他们的贵宾卡,这次是赠的!”
“好吧!那就下次吧。你说的是真的?”
“真的!”说着,他把我揽到了怀里。
四十四
停了一会儿,他接着说:“小梁他们开了个公司,做的设备和上次项目一样,只不过是针对不同企业。你做的那块儿还没找到相应的技术人员,要不要参与一下?”
“怎么又开了公司了?他们把学校的工作辞了?”
“没有!只是注册了一个公司,这样的自主权大一些。有些事情通过学校办很麻烦。”
“你是不是想让我挣些钱,以解决我吃力支付咱们外出活动费用的尴尬?”
“有这方面的意思,也是为了能补贴一下你的生活。你能力挺强的,就这么放着有点可惜。”
“我以前也参与过几个教授的课题,结果好处没捞到,却都惹得一身臊。每个课题组的关系都挺复杂,我这智商真是看不懂。碰了几次壁,我都心灰意冷了。”
“我这儿还好吧?”
“都是你的学生,你把他们的关系又弄得这么顺,你的课题组当然没问题。但是,现在你已经不是他们的领导了,你介绍我去,好吗?”
“现在我对他们还有一定的威慑力,这你不用担心。而且,他们也提了好几次了,希望你负责那一块儿。”
“那我就试试吧!其实,当初参与这个项目,很大程度是因为你。”
“因为我?”
“可以多接触你啊!”
“你小子也不简单吗!处心积虑,就这么把我搞到手了!”
“客气,客气!互相搞,互相搞!”
“什么互相搞!明明是你先搞的我!”
“现在你反扑的力度更为猛烈啊!唉,领导,咱们这婚外情小组能不能把活动搞得丰富多彩些,现在光是滚床单也太单一了。”
“那你是说下次滚桌子,那就得找会议室了,房间的桌子都太小。”
“什么呀!我是说爬爬山、钓钓鱼什么的!”
“也对啊!爬爬双乳峰,钓钓美人鱼,也很有情趣。”
“那我现在就爬爬你的双乳峰!”
“那我也试试你这根拉力仪到底能拉多长!”
可能是我们两个今天都不想干“那事”,只是互相摸了摸,都没达到“激情四射”。
接下来的两个礼拜,他带队到市县调研,所以我们没有见面。但是我们每天都短信或电话联系,互相通报一下各自的情况。
我们见面的第二天,小梁就给我打来了电话:“张哥,于老师让我联系一下你。你什么时间到我们公司来指导?”
“你可别忽悠我了,我就是给你们打工的,我等你们安排,随叫随到。”
“一样,都是打工的。明天上午你就来吧!”
“都是打工的?你们谁是老板啊?”
“嗯…都是给共产党打工啊!哈哈!我们公司办公地点不远,就在学校附近的“辉煌大厦”,二十五层2518室。但是设备制造的地方有点远。你明天先来公司,然后我再带你去设备制造场地。”
“好的,明天九点半我准时到,见面再聊。”
“明天见。”
第二天,我准时到了他们公司的办公地点。屋子不大,摆了三张办公桌,一个沙发和一个茶几。只有小梁在,其它两张桌子上有东西,但是没人。我坐在了沙发上,小梁给我倒了杯水,也拉来一把椅子坐在了茶几旁边。
“你们公司有几个人?”
“这是我们实验室集体办的。张哥,由于我们才起步,承接的项目不是很连续,所以工资的话目前先按照项目来结算,可以吗?”
“可以,你们决定。”
小梁递给我一沓纸:“这是项目的相应技术文件,技术指标和具体要求都在上面。你先看一下。”
我简单地翻了一下:“技术指标提高了,但是我那块儿的要求和前一个差不多。”
“对。我们是把上一个方案进行了一定的修改,再进行制造和安装。你那块儿我们没改,已经搭好了,但是有些问题,给出的信号一直不对。”
“东西在哪?”
“我们在西郊租了一个工厂的厂房。张哥,你什么时候有空,咱们去看一下。”
“现在去吧!听到有问题,我就坐不住了。”
“张哥还是这么认真。那好,咱们走吧!”
我随他坐电梯下到了地下停车场,走到于冬接我时开的那辆霸道前停下。
我问:“这是你的车?”
“这是公司的公车,不过我开得比较多。”
“那么公司是你负责?”
“日常事务还是我管理,为大家服务。”
车开了大约一个小时,才到达目的地。
四十五
他们租的是一个旧工厂的厂房。这个工厂估计已经荒了一段时间了,到处都是茂盛的杂草。进了他们租的房子,里面还算整洁,有几个人正在忙碌着。
我仔细看了一下,都是他们课题组的人。简单和大家打了声招呼后,小梁就领着我来到了我负责的设备跟前。我上次带的那两个学生在忙碌的调试着,看到我来了,连忙围过来:“张老师,你可来了,我们都折腾好几天了,还是找不出问题在哪!”
“那张哥你在这忙吧!我到别人那转转,有问题找我。”小梁说完,转身走了。
“具体问题是什么?”我问。
“输出信号的不对,您看一下示波器?”
问题并不大,只不过这两个学生不是学这个专业的,照葫芦画瓢,原理不清楚。问题很快解决了,我把小梁叫过来,让他看了一下。
“太好了!这部分弄好后,我们就可以联调了。张哥,我们明天开始联调,今后这段时间,你要是没课就过来吧!联调过程中可能还需要进行一定的修改,还需要你的指导。”
“好的。我周一、周三上午有课,其它时间我都来。”
“张哥,你往返都打车吧!费用我们给你报。快中午了,一会儿咱们一起吃个饭,下午我也要回学校,把你捎回去。”
“行,那就麻烦你了。”
“和我还客气!张哥,你先和他们两个聊会儿。那边忙完了咱们就去吃饭。”小梁说完又走开了。
两个学生拉来了三把椅子,我们就在设备旁边坐了下来。
“于老师调走了,你们的导师现在是谁?”
“还是他呀!他依然是我们专业的博导。”
“那实验室方面他还参与吗?”
“项目都是他的关系拉来的,没他实验室玩不转,他想不参与也不行啊!”
“他还去实验室吗?”
“他那边的工作很忙,应该是没空来。但是他可以通过电话遥控。”
看来于冬还是掌管着这个课题组。人啊!为什么总是作不到“该放手时就放手”,在弄得自己焦头烂额后,埋怨生活给自己的负担太重。
从那天起,我每天都去来这儿。活儿并不多,但是每天都会有些突发状况或小改动,所以也并不无聊。而且,我和他们课题组的人已经很熟了,每天和他们在一起说说笑笑也挺高兴。
在于冬出差后的第二周的周末,联调基本完成了。由于这个项目已经连续进行了很长时间了,大家想尽快收尾,所以这个周末我们也没休息,都在这个工作场地忙碌。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我和那两个学生正忙着接线。突然,身后有人喊了一声:“于老师!”
我回头一看,一个人站在了门口。1米78的个头,微胖但很匀称的身材,白皙的皮肤,短发、浓眉,黑白分明的眼睛,嘴角处的浅浅酒窝,一说话就带着笑容的面庞。正是我的日思夜想的于冬。
小梁他们围了过去。
“于老师,您怎么来了?”
“听说你们在这儿都忙了好些天了,特意慰问一下。”
“谢谢领导,您这是出差刚回来?”
“我家还没来得及回呢!箱子就在外面放着呢。工作进行得怎么样了?”
“正在收尾,明天应该能弄完。”
这时,于冬的目光搜索到了我。他冲我礼貌的点了下头,但是那眼神深处的那团火,瞬间烤暖了我的心。
小梁他们拥着他一部分一部分的看。我没有靠近他,保持着一段距离外的注视。
他巡视完毕,和小梁又交待几句工作方面的事。
最后,他向大家告辞,又转身问小梁:“车我开回去吧?”
“好的,我们晚一些打车回去就行了。”
“张老师今天的活儿完事没?我们两个住一个小区,我给他也捎回去。”
“张老师那部分就剩接线了,小高他们都能做。”说着,小梁的脸转向了我:“要不,张哥,你先走吧?”
听到这话,我连忙说:“既然领导给假了,我何乐而不为啊!”
于冬又向众人挥了挥手,转身出了厂房的门。我和小梁也跟了出去。小梁拉着于冬的箱子,抢先走到车前,打开车门,把箱子放了上去。然后,他把车钥匙交给于冬:“于老师,钥匙放到一楼门卫那儿就行。”说完,向我摆摆手,转身回去了。
我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看着他起了车。他没有开动车,侧脸看着我。
我冲他眨了下眼睛,说:“开啊!”
“我想你了。”
“别肉麻了!你的学生都在这呢,快走吧!”
“我下了车就直奔这里,就想见你!”
“行!看到我了吧,咱两个离开这儿再起腻,行吧?”
“我现在看到你有点发抖!”
“啊!难道我是白云,你是隔壁吴老二!你还能开车吗?”
“好像不行了!手脚不听使唤。”
“啊!那我还是去叫小梁吧!”
四十六
我打开车门刚要下车,他一把拉住我,哈哈大笑:“我说着玩呢!你还当真!”
“没事就好!快开吧!”
“坐好了!”他刚说完这句话,一脚油门,车穿了出去。
车子飞快地在路上穿行,我紧张得看着前方:“哥哥,咱慢点儿行吗?你技术是好,那也不能给技术不好的压力呀!咱还是低调点儿吧!”
“和我说点儿肉麻的话!要不还快!”
“我这是上了贼船了!冬,我也想你,刚才你那饱含深情的一眼,让我骨头都酥了。一会儿找个地方,我让你亲个够,或者我把你亲个够。…”
他突然一打方向盘,一个急刹车,把车停在了路边。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他就转过身来,抱住我的脑袋,狂吻了起来。
我挣扎了一会儿,才躲开他:“这人太多了,没看到路边好几个盲人在往这边看吗!”
“哪有人?…啊!盲人!”
我哈哈笑了:“开玩笑,前面有个“比家美”旅店,咱们去那吧!”
“你都选好地方了?”
“哪有!这不都是你逼的。成天在这条路上走,周围有什么都熟悉了。”
我们把车开到了“比家美”旅店门前,他刚要熄火,我连忙说:“把车停到旁边的背街吧!小梁他们万一早回来,也不能发现。”
“也对!”
我下了车,进旅店办入住。他把车开进了背街。
这个旅店就是那种常见的家庭旅馆。在接待前台,一个中年妇女守着电扇,一边打毛衣,一边看电视。
我拿出身份证,对她说:“给我来个大一点的、比较安静的房间。”
她看了我一眼:“几天?”
“一天。”
拿过我的身份证,她又说:“本市的?”
我心想,她怎么这么多废话,但是耐着性子编了个理由:“以前住本市,现在来这儿是办事!”
这时于冬走了进来,我扭头问他:“停好了吗?”
“停好了,地方挺宽敞的。”
那个妇女发现我们是一起的,就说:“他的身份证也给我。”
我连忙说:“他不在这儿住。”
“晚上十一点以后不许接待客人。”
“知道了,十一点之前一定走。”
办好入住手续,我拿着钥匙,和于冬往楼上走。
我们的房间在三楼走廊尽头。打开房门,一股微微的霉味扑面而来。房间很紧凑,两张床都不大,挨得很近。厕所也小得可怜。房间的整体和他以前找的那些没法比。
我很抱歉地对他说:“可能我这档次就是这样了,你就委屈一下吧!”
他推上房门,转身紧紧抱住我:“和你在一块儿,就没什么委屈的,我很幸福。”
我们两个拥着倒在床上,互相亲吻,互相抚摸着,以解多日不见的相思之苦。
过了一会儿,他说:“我们去洗洗吧!”
“我给你脱衣服。”
“我也给你脱。”
我们给对方脱着衣服,时不时地揩一下对方的油。在脱到内裤时,停留的时间更为长久。
我们脱光了衣服,走到卫生间。这里没有特别为洗浴准备出的空间,只是在马桶前面的空地处侧面墙壁上安装了一个热水器,淋浴喷头卡在下方。
似乎热恋的人不会受到周遭环境的影响,只是存在于他们自己创建的甜蜜世界。我们都没有感觉这个条件有多恶劣,饶有兴趣地给对方喷水、涂抹沐浴液,沉浸于互相的爱抚之中。
毕竟这个卫生间过于狭小,动作一大就会碰到东西,所以把身体冲洗干净后,我们还是回到了床上。
他把我压到身下,撑起身体,盯着我。看了一会儿,他俯身在我耳边说:“我能咬你吗?”
“咬?那你轻点,别留下牙印。”
“口…交!”
“啊!…你不嫌脏,就试试。”
“脏什么!我刚才洗了半天了。”
他俯下身,从我的嘴唇一路吻了下去。我突然感觉下体一热,他的嘴包了上去。他的舌头在翻滚着,一股股的电流般感觉在我体内穿动。
但是他的牙齿的刺痛也随着他的动作幅度增加而加剧。我实在受不了了,把他的头搬了起来。
“怎么了?”他问。
“你的牙。…你在啃甘蔗吗?还拿牙咬!”
“那我的牙放哪儿?它又不是假的,能拿出来。你老婆没给你吸过?”
“没,她嫌脏。她只愿享受我的“唇枪舌战”!”
“那你的牙怎么办?”
“她有的时候还让我拿牙咬呢!”
“看,牙咬会很兴奋吧!忍一下,马上就有幸福感了。”
“不对!像你这么咬,最后只能是流血。看看,有的地方都红了。唉!你嫖的时候,没享受过这种服务?”
四十七
“有啊!也不疼啊!”
“那她们是怎么做的?”
“没看,我又不是去调研的。”
“看看,多学一样没坏处吧!现在不就用上。…唉,你有没有她们的电话?”
“我和她们都没有第二次的,我留电话干嘛!即使我有电话,怎么问?”
“美女,“咬”的时候牙放在哪啊?…是没法问啊!”
“对了,上网搜一下。”
“这儿有网吗?”
“一看你就太嫩。靠墙的那个不就是电脑吗!”
“我光注意你了,其它的还真没留心。你还看到什么了?”
“来宾馆干这种事,首先要了解宾馆有几个出口。”
“这个宾馆有几个出口?”
“两个,它还有个后门。还要知道有几个楼梯。”
“这有几个楼梯?”
“除了咱们上来的那个,楼的侧面墙外还有一个,走廊那头有个门,楼梯就在门后。”
“这你都看到了,大哥,你是不是姓詹?”
“什么?”
“詹姆斯.邦德。”
“别废话了!快查查!”
我检查了一下网线是否连接,然后打开了电脑。确定windows屏幕右下方的两个电脑屏幕状的图标正常显示,点开了IE。调出百度,输入关键词,几千个条目被搜出来。
“冬,你看,它这里说要用嘴唇把牙包起来。应该是这样吧!”我给他示范着。
“做得对不对要看效果,你来试试。”
“可我够不着我的啊!”
“你要是能吸着你自己的,那得多长啊!我这儿方便啊!”
“啊!…我刚才没怎么给你好好洗,…我的嘴小,放不下,…我只是照网页上说的,我根本没经验…。”
“就一口,行吧?求你了。”
我在他的眼中看到了如孩提一样的渴望:“那…就一口,不能再多了?”
“就一口,快点。”
“我要是吐了,你不介意吧?”
“不介意。”
“嗯,…你把你的草往边上拨拨。”
“好的。”
“你那用放大镜能看到一块脏东西,你先擦擦…”
“你又来了!现在、立刻、马上。”
没办法,我闭上眼睛,把嘴凑了上去。我含住了,感觉挺细、挺硬的。
我正在感觉的时候,听到他说:“你在干什么?”
我差点没气死,吐出嘴里的东西,瞪眼看着他:“我都舍命来给你吸,你还问?”
“那你看看你吸的是啥?”
我低头一看,原来他拿手扶着他的下体,结果我错含了他的支出的手指。
我尴尬的说:“那我再来。”
“两口。”
“你这是坐地起价!”
“再废话!三口。”
“我怕你啊!今天我不把你吸出精来,我不姓张!”
“哇!铮铮大礼包啊!快来!”
“慢着!吸之前我有个条件!”
“你怎么总是这么不爽快!”
“咱们两个在比一下可以吗?”
“好!比比谁的口活好!”
“先射的请晚饭怎么样?”
“一言为定!…唉!你怎么先来了!”
我忍着想吐的感觉先含起了他的“雄器”。含上以后,感觉也没有想象的那么脏。没有尿臊味,还带些沐浴液的清香,而且那根“雄器”也极具弹性,与舌尖的碰撞给人以棒棒糖的感觉。适应以后,我加速了舌头和嘴唇的动作。他的头也埋在我的档部,在尽力跟上我的频率。
他的舌头的刺激传导到我的大脑,大脑受到的刺激信号加速了我的口部动作。而我的口部刺激又通过他的下体、大脑,控制着他的舌头。这个刺激在我们两个的身体所形成的闭环中循环传输着,使我们浑身发抖,呼吸急促,轻声呻吟。
突然,他的双腿猛的夹住我的头。我感觉不对,刚想吐出他的“淫根”,可是晚了。随着他身体的剧烈抖动,一股略带腥气的粘稠液体直喷我的喉咙。我的胃顿时感觉到翻江倒海,我“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四十八
我们两个同时跑到卫生间。我趴到马桶上继续呕吐,他则用喷头反复的冲洗档部。
等我吐到再没什么可吐的时候,我虚弱地从马桶上撑起身。抬头一看,看到他还在洗。
“你还洗,毛都掉了。”
“还说!你真吐啊!你就不能忍着点儿。”
“我那么做一下,你试试!忍得住吗?你要来了也不示意一下!”
“我示意了!不是把你的头夹住了吗!”
“唉!头都快夹裂了,跑得了吗!”
我吐完了,他洗完了,又返回到床上。
于冬摸着我的“下体”,说:“我再继续?”
“啊!还来。我是没力气了,随你吧!”说着,我四肢展开的躺在床上。
他的嘴又凑了上去,那种电流般的感觉又一股股地传入我的大脑,我的意识又有些模糊了。
当一种最为强烈的感觉使我全身绷紧时,我猛地把他的头抬起来:“我要射了。”
结果他又把头埋了下去。
几阵剧烈的颤抖后,我瘫在了床上。
他慢慢抬起了头,嘴巴鼓鼓的,脸色发白。当他试图挤出一个笑容时,突然脸色一变,急忙转身跑向卫生间。
一连串的呕吐声、一连串的冲水声,当这一切平息后,他脸色苍白地走了出来。
“感觉这么样?”
“别说了!…一想就恶心!”
“晚上喝点大米粥吧!”
听了这话,他立刻又返回了卫生间。
当他又一次脸色苍白地扶着墙走出来时,我刚想说话,他立刻作了一个“停”的手势:“大哥,你歇会儿吧!别再张嘴了行吗?”
“行!我能写吗?”
“别!你什么都别干!让我缓会儿。我感觉胃都要吐出来了。”
他枕在了我的胳膊上。我侧过身,另一只手抚摸的他的肚子,在他的耳边说:“睡会儿吧!”说完,在他的脸颊吻了一下。
他侧过身,把头埋在了我的怀里,我的手在他的背上轻轻地拍着。
我们两个都睡着了。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醒了。透过窗帘,感觉外面的天已经黑了。再低头看他,在我的怀里很恬静的睡着,嘴角还挂着一点口水。
我注视了一会儿,他在我的目光中醒了,迷迷糊糊的说:“几点了?”
“不知道!我怕你醒了,没敢动。”
“胳膊压麻了吧?”
“没,我不知道这是谁的胳膊落这儿了。”
“哈!哈!再压脑袋都不好使了。”
他把我的胳膊从身下搬了出来,双手揉搓着。
过了一会儿,我说:“手法不错嘛!来,还有这只。”
“美的你!”他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抓住我递过去另一只手,揉搓着。
“唉!冬,从来没问过你,你看上我什么地方了?”
“爱劳动,爱学习,爱祖国…”
“去!我还爱男人呢!”
“对,这也是一个优点!而且是我最为看重的。”
“别转移话题!说说!”
“嗯你真实,乐观,对金钱和权力没有欲望。和你在一起,我不用考虑什么,可以随心所欲。”
“我对金钱有欲望,我也希望越多越好。”
“但是你是靠自己的努力去挣,挣多挣少都很心安。”
“原来这也是优点。”
“我接触的人,大都是带着目的性的。”
“我也带着目的性的,我的目的就是把你拿下。”
“但是他们的目的是要权或者钱。”
“钱财和权力乃身外之物,把你自己给出去,损失岂不大了?”
“但是我付出了自己,你把自己又回报了我,我不亏。…你是我的一个梦想的生活状态。”
“我的!你开玩笑吧?”
“真的,我也想像你一样,真实地、自我地活着,但是我已经做不到了。”
“那我能做什么?”
“从你的身上,我体会到了这种生活状态的快乐和痛苦,我把你当成了另一个我。”
“冬,我们是不是上辈子的夫妻,想得都一样。”
“什么?”
“我这辈子是不可能在仕途上发展了。遇到了你,我也体会到了仕途路上的种种,我也把你当作了我的另一种经历。”
“那我们都把自己的生活过好,不让对方失望。”
“这也是我想说的。…我们越来越心有灵犀了,越来越像夫妻了。”
“上辈子我不知道了,但愿下辈子我们能做夫妻。”
“我也希望。”
“你不希望你和你老婆再做夫妻?”
“嗯…我也希望。”
“那怎么办?这矛盾啊!”
“那我们就都生在一个一夫多妻的国家。”
“看来我下辈子只能是女的了。”
“行吗?”
“为了你,我愿意。”
“好吧!下辈子说定了。那我们这辈子是什么?”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我们都沉默了。
四十九
过了一会儿,走廊里传来了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在我们的房门口停下了,接着就是几下敲门声。
“什么事?”我问。
“十一点后不能会客,你的客人该走了。”楼下的那个婆娘的声音。
“知道了,马上就走了。”我说。
“快点!”随后,脚步声渐渐远了。
等到听不见脚步声了,我对于冬说:“这女的一天都守着门口吗?谁走没走都知道?真他妈敬业。”
“看她那模样就是个是非精。咱们走吧!”
我们起身,简单洗了洗,穿好衣服,又检查了一下,以免出现纰漏。
在退房的时候,前台的那个长舌妇又说了好几句废话,我们没理她,她有些讪讪的。
我们把车开回了小区,在小区门口的大排档简单吃了点饭,而后各自回家。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我们平时还是手机联系,一周或两周见一次面,而且大都是钓鱼、爬山、郊游这样的户外活动。
我们这样的年纪,对性的需求并不强烈,反倒是感情上的寂寞慰籍更为实际。因而,在青山绿水间,聊一聊,舒舒筋骨,就很为满足。当然,在人迹稀少的地方,也会享受肌肤相亲的刺激和一泻千里的豪情。我们越来越感觉我们适合做野鸳鸯。
有一次,我们周末到离城一百多公里外的麒麟山玩。这座山并不高,但是山势险峻,风景秀丽,而且这里产玉。在山门处,玉厂修建了一个较大的玉器卖场。上山之前,于冬硬拉着我去这个卖场逛逛。
刚一进卖场的门,我们就被几个年龄参差不齐的女销售员围住。这些销售员轮番上阵,年纪大的拉着家常,巩固在你心目中的亲和力,而后就以姐姐甚至老婆的口吻为你做主,拿着乱七八糟的东西往你的身上试。年纪小的就一口一个大哥,含情脉脉的往身上贴,往昂贵的玉器专柜方向推。我怀疑这里的年轻销售员是从夜总会招的。
销售人员辨识客人身份的能力都很强。扫视了我们两个一下,就把于冬作为重点攻击对象,结果我落了个清静,跟在他们身后。最后,于冬被忽悠到了最贵玉器的柜台。我扫了一下价格,都在4万以上。我对于玉器没有鉴赏力,只是感觉这个柜台里的东西要比其他的柜台里的雕得细致。于冬最终挑了一个扁圆形的白色挂件。
因为看到过他家里也摆过一些玉器和古玩,我想可能他是喜欢这类东西,所以他要卖这些东西我也没在意。可是当他选好了之后,他把我叫了过去,在我的身上试效果,我就感觉有点不对劲了。就在销售人员狂夸这块玉放在我身上有如何的完美效果时,我连忙拉住于冬,学着她们的口气说:“大哥,这块玉戴在你身上真是太好了!骗子和小偷都能招来,一个都会放过。你这值大半年工资的箭靶子挂身上,是担心别人放冷箭找不着目标吗?”我一边说,一边拉着于冬快步地走出了卖场。
于冬试图挣脱我的手,但是我拉得太紧了,没能脱离我的掌控。走出了一段距离,我放了手。
于冬一边揉着被捏疼的胳膊,一边不解地问:“你这是干嘛?”
“这东西你带着不合适。”
“你带着挺好的!”
“这么贵的东西带身上,我老婆一定会问。我还是别引火烧身吧!”
“你不愿意带,可以放起来。”
“我藏不住东西。一方面我记性不好,放好的东西转眼就找不到。另一方面是我老婆的搜索能力太强,再小的东西都能翻出来。”
“你就是不想要我给你买的东西。”
“那个太贵!便宜点的可以。”
“你说什么便宜?”
我扫视了周围一下,看到路旁卖食物的摊子:“我饿了,你给我买一个玉米、两个茶蛋,这样行了吧?”
“那就别买了,我这有。”
“你带了,早说呀!”我突然看到了他一脸怀笑,“你别想歪了!我真是饿了。再说你那个越吃越饿。”
“哈!哈!那就等你吃饱了再吃我的吧!”
“去!”
这个山是不高,但是对于我们这种平时勤于休息的人,还是很有难度的。
当我们回到山下宾馆的床上时,都已经近乎动不了了。
躺了一会儿,他有气无力地说:“睡了没?”
“没。”
“运动一下?”
“我是一点力气都没有了,你来吧。”
“我就是嘴能动。”
“那就行了。”
“你送上来啊?”
“我连嘴都快动不了了。你用意念试试吧。”
“那好!我试试。”
过了一会儿,楼上想起了有节奏的“吱嘎吱嘎”的声音。
五十
“你这意念怎么施到楼上了?”
“太累了,目标偏了。我再试试。”
又过了一会儿,楼上的吱嘎声变快,隐隐还传来的女人的叫声。
“哈!哈!你快别施意念了,再给他们累死。”
“还真他妈配合。咋体力这么好?登山运动员?”
“这破旅馆,甚至隔壁放个屁都能听到。”
“也是,以后在这种地方住真得小心点。”
我们两个聊着聊着就睡着了。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侧脸一看,于冬穿戴整齐的坐在床边看着我。
“你什么时候醒的?”
“我根本就没睡。”
“你上楼帮忙了?”
“我敲了半天门,没让我进去。…不贫了,你看看这个。”说着,他把一只攥着的手递了过来。
我看到他在伸手的时候嘴角抖了一下:“怎么了?”
“一动浑身肌肉疼。”
“什么呀?”
他没说话,把手伸到我面前,张开。我看到他的手心里有三样小小的晶莹剔透的玉石物件,两个是圆的,一个是长的,用一根红绳穿着。我把这串东西拿起来,放在眼前,仔细一看。
天哪!这两个圆的玉石物件其实是椭圆形的,像极了鸡蛋。那个长形的玉件上面雕着细小的碎纹,这分明就是玉米。
“真有卖这个东西的?”我惊奇地问。
“哪有。我是让人特意雕的。”
“多少钱?”
“问这个干什么?你能接受的价格。”
“特意雕的,应该不会便宜了。”
“说实话吗?”
“对!我想听实话。”
“离山门十几里地,就是采玉和加工的地方,有许多小加工作坊。我找了一个老工匠。先是对他的手艺大加赞美,而后又编了一个故事,他就答应了。我看着他雕完,他坚持不要钱,我还是给了他一点儿。”
“你怎么去的?”
“外面停着好多拉客的车。”
“来,我抱抱你。”我张开了我的手臂。
他趴了过来,嘴里不住地唉呦。
“浑身这么疼,你还去?”
“就想送你个东西,这个你要吗?”
“这个东西可以挂在钥匙上吧?会不会让人产生歧义?”
“那我再去给你雕个别的。”他说着,吃力地撑起了身。
我猛地抱住他,把他压回到床上。
他连声地唉哟:“轻点,轻点,老胳膊老腿经不起这么拉扯。…你哭了?”
我真的忍不住,眼泪不听话的往外跑:“你他妈怎么这么在意我?”
“别哭了。我就是想送你个东西,这么做,还不知道你要不要吗?”
“我就是想保持一下我可怜的虚荣。”
“那这个东西你要不要?”
“当然要了。”
“那以后再给你别的呢?”
“不要,这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行吗?”
“好吧!听你的。乖,别哭了。”他像哄孩子似的说着,并帮我擦去脸上的泪。
这也真是他唯一送我的东西。
为了不让我老婆产生怀疑,我又买了几个玉的挂件。这样,回家后把我买的给了老婆,于冬买的本来就小巧,不起眼,我就名正言顺的留下了。但是我老婆还是有些疑惑的问我:“好好的玉,雕鸡蛋和玉米干什么?”
“估计光雕些白菜什么的也不好卖,所以拿其它的农作物来拓展销路。”
“也是,仔细看一下也挺可爱的,像一百分!”
我的妈呀!真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难怪市面上多难看的衣服都会有人穿。
我也只送过他一样东西。那是一个周四的上午,学校里有些事,所以我办完事打车来到小梁他们租的工作场地时,已经快十点了。小梁他们的公司承接的项目并不少,上一个刚刚结束,下一个项目又开始了。我原本以为这个时间他们都各自的忙碌着。结果推开厂房的门一看,看到所有的人都坐在一起,好像在商量着什么。看到我进来了,小梁向我打声招呼,示意我先找个地方坐下。
我不知道他们在干什么,所以也没往跟前凑,随便在门口找了把空椅子坐下。
他们说话的声音较大,所以具体说什么我都听得一清二楚。大体内容就是,本周末是于冬的生日,他们在商量在哪儿为他庆祝,送什么礼物。这些都是他的学生,相比来说,我是个外人,坐在这个位置正合适。
最后,时间、地点、内容都订好,他们的会议就散了。
五十一
小梁走到我跟前,说:“张哥,于老师周末过生日,我们想请他热闹一下,一块来吧!”
“你们都是他的学生,我去不好吧?”
“大家都这么熟了,没事,就是一起热闹热闹。”
“那好吧!”
“说定了!具体时间地点定下后短信发给你。”说完,小梁转身忙他的工作了。
我开始盘算是不是我也应该送个礼物给他。送礼物也是我的一个头疼的事情,因为它涉及到对方的喜好、习惯等多方面的了解,双方的关系,送的方式,总之很综合的一件事。
下午,我和小梁说了一声,提前走了。我打车来到市里最大的卖场。我在二楼的男士用品区转了好几圈,都不知道要买什么,最后只好向售货员求助。售货员说,皮带可以考虑,价钱合适就行,款式什么的差别不大。但是我想买那种他使用的时候我能看到的礼物。考虑了一会儿,我决定给他买条领带。其实领带不好卖,人们的喜好差别很大。但我还是想试试。最终,我挑了一个蓝色条纹的领带。
为了不让妻发现,我把领带放在了办公室的抽屉里。
周末的聚会很是热闹,他推杯换盏,来者不拒。这里就我不是他的学生,换句话说,没我说话的份,所以我话很少,默默的观战居多。
因为事先都知道要喝酒,大家都没开车,所以聚会结束时,大家都各自打车回家。我又和他名正言顺的打一辆车。他确实是醉了。为了防止他有过激的举动,我把他放在了后座上,我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
车到了他家楼下,我付过钱后,把他搀了下来。他确实醉的不行了,身体完全瘫在了我的身上。我伸手要去按单元门上他家的呼叫按钮,他含糊不清地对我说:“家里没人,她回家了。”
我费劲的从他的身上找到了钥匙,开了单元门。接着又把他连扶带拖的弄回了家。
把他弄上床,给他脱了衣服,盖上被,我刚要转身走,手被他拉住了。
我连忙说:“我不走,就去下卫生间。”
可他还是不放手。
没办法,我只好躺在了他旁边。他的手脚随即搭在了我的身上,不一会儿就发出了均匀的鼾声。
第二天早上,我醒来发现他的手脚还在我身上搭着。我想试着把身体往旁边撤一撤,他的手突然抓住了我的衣服。我仔细看他的脸,还是熟睡的表情。我轻轻地去掰他的手,结果没掰动,他攥的更紧了。
我顺势在他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还装!把手拿开!”
他这才笑着松开了手。
“好点没?”
“没事,这点酒不算什么。”
“那你昨天醉成那样…你是装的?”
“就想让你留下。”
“唉!我昨天咋就没看出来你是装的呢!…对了,有个东西给你。”我说着,从衣服兜里拿出了那个包好的领带。
他接过去,看了看,又转头盯着我。
“看我干什么?不满意?”
他突然翻身压到我的身上,嘴紧紧地扣在了我的唇上。他用的力太大,我有些窒息,好不容易才把他推开。
“满不满意?”
他又要冲上来,我连忙拿手架开。
“说话,不要动作!”
“你买的什么我都喜欢!”
“早知这样就不费事了。”
他没有给出是否满意的回答,但是我后来注意过,这条领带他没带过。所以,我后来就再也不给他买东西了。
正因为我们两个的约会活动的户外化,所以每次出去我也不再编瞎话骗我老婆了。因为每次骗她的时候,在心底里都会有些隐隐的负罪感,所以这样一来我也轻松了很多。
我以前都是愿意宅在家里的,朋友什么的很少。由于我工作方面一直不是很顺利,所以妻总是鼓动我多去户外走走,多交交朋友,以防我出现心理问题。因而,妻对于我和于冬的频繁交往不但没什么怀疑,还很是鼓励。
有时我在想,笨老婆啊!我这辈子欠你这么多,下辈子怎么偿还你啊!
除了和于冬的不定期的周末的约会,我闲暇时都是宅在家里,做好男人,好丈夫。
一天,和妻坐在家里看电视。我平时很少看电视,电视剧看得更少,所以看到每个电视剧都感觉很好。
现在的电视剧里的人物关系和故事情节都很复杂,小三儿是必有的人物,婚外情是必需的内容,就好像没这种人物和情节就不是电视剧,广电局就不给批似的。
我们正看的那集电视剧中,男主角正和小三儿打的火热。
我装作不经意地问她:“如果我要是找了小三儿,你怎么办?”
妻转过脸,认真地看着我:“你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都想听。你先说假话吧!”
“假话就是,你要是找小三儿,我就把你的那个东西切下来。”
“啊!…那你对小三儿怎么办?”
五十二
“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我管不了人家,而且外面这样的女人多得是,我也管不过来。我只能堵自家的鸡蛋缝。”
“假话都这样,那真话我还是不听了。”
“真话没这么恐怖!杀了你我也得坐牢,我傻呀!”
“那真话是什么?”
“我们是怎么开始谈恋爱?”
“我先骗你假装情侣。”
“我也说过,如果碰上合适的,就不装了。”
“什么意思?”
“让两个人花费大半生的时间在一起其实挺有难度的,应该允许犯些小错误。”
“那我就可以适当的花心了?”
“如果我愿意的话,可以。”
“那你愿不愿意?”
“这么急切!是不是外面有人了?”
“有的话,我能天天宅在家里!”
“你哪有!你周末差不多都出去。对了,有机会得问问你那个于哥,是不是真是和他出去的?”
“你不放心就问问好了。”
“以后再找机会吧。…我办公室的李姐,老公前几年养小三儿,搬出去过一段时间,现在回来了。我问过她,怎么还再接受她老公?她说,就当他犯了个错误,现在改了。我说,要是他以后还犯错误怎么办?她说,如果我还爱他,那我就愿意等,如果不爱他了,那就不再等了。…我也在想,吵吵闹闹,自己丢人,也不能解决问题。像她这样也挺好的,至少心里不至于那么难过。”
我不敢再追问她的想法了,女人是一个敏感的动物,丝毫的纰漏都可能被她抓到。
日子就这样平静地过着,有时候我想,原来我也具有自由游弋于两种情感之间的能力,这样的状态我可以保持一辈子。但是我没料到,老天已经为我的这种行为做好了报复计划,给了我一连串的当头直击。
一个周四的上午,于冬打来电话,说他明天要去A市出差,就他一个人,想带我一起去。我说我需要晚上请假,准假后告诉他。他说明天一早就有车来接,让我定下来后马上联系他。因为这次不是周末出去,而且去的地方远,所以,为了以防万一,还是应该编个理由。
晚上,吃完晚饭,妻领着孩子到卧室写作业。把孩子安置停当后,她走出卧室,随手关上了房门,挨着我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
“唉!小梁安排我明天上午去A市出差,周日回来。”
“这周末又不能在家了!以前你成天在家,就希望你出去转转,可现在总是出去,还真有点舍不得你走。”
“没办法,那边有些问题急需出来。”
“好吧!…对了,孩子今天有点儿蔫,好像有点发烧。”
我学着广告里的声音说:“小葵花课堂开讲了,孩子发烧感冒,多半是装的,打一顿,嚎一嚎,发发汗就好!”
“别说,这主意既省钱又锻炼身体,那我去了!”说着,她就要起身往卧室走。
我连忙一把拉住她:“你傻啊!你怎么现在变得这样了?”
“我得守妇道,老公怎么说,我就得怎么做!”
“我服了你了。你这是和谁学的?”
“还不是和你!成天嘴里没个把门的,啥话都说。”
“以后我管住我的嘴!…要不,我和小梁说一下,不去了。”
“别!没事。孩子这点儿小病,我能应付。你明天还是去吧!”
“那我明天一早就走,我先收拾收拾。”
妻准假后,我立刻来到我书房,给他发了个短息。过了几秒,他的短信返回:“明早六点半,小区门口。”
第二天,我六点半准时来到小区门口,他已经在等我了,旁边停着辆别克商务车。
车是他单位的,也是由专职司机来开的。车在高速公路上全速跑了一上午,近中午12点时才到了A市。我们在市政府的旁边一家宾馆办理了入住。司机在A市有亲戚,他也想去看一下。于冬顺势给他放了假,说他可以住亲戚那儿,有事会给他打电话,就这么给他打发了。
中午在宾馆吃过饭,他说下午要去市政府,让我也跟着。我说免了吧,地下的东西拿到地上不是找死吗。
由于他作为省里领导视察工作,也就是听些汇报,所以事情办得顺利,一下午就把这次出差任务完成了。
晚上,市政府的相关部门要请他吃饭,他编了些理由给回绝了。
他回了宾馆,叫了躺在床上看电视的我,到宾馆餐厅简单地吃了些。
吃完饭,他说:“这里的江畔公园可以走走,晚上感觉很好。明天转转它的周边,会有些不一样的味道。”
“黑灯瞎火的能看到什么?还是回去看电视剧吧!”
“灯光啊!夜、灯光、水所混成的有些虚幻的世界。你刚才看的电视剧里那个女主角我见过,哪天介绍你们认识一下,去看真人吧!别看那些虚假的东西。”
“我是看上了那个男主角了,你给我介绍认识一下?”
“那你还是自己找他吧!”
“吃醋了?”
“醋精!”
“同性的醋意更大?”
“可能。”
五十三
我们两个这么说着,走出了宾馆,坐上宾馆前面等客的出租车,来到了江畔公园。就在下出租车的时候,我的手机不知道怎么回事就从裤兜里掉了出来,摔在了地上。我拿起来,看到外表没坏,就又把它重新揣进裤兜。
夜已经完全笼罩了江面,江两边的灯光都在肆意地亮着,与波中的倒影映衬着,使得整个公园都有种光怪陆离的感觉。我们在一个人少的地方,找了一把长椅坐了下来。头顶上的路灯坏了,黑夜在周围弥漫着,营造出恋人们可以卸下掩饰、释放激情的氛围。
对着波光粼粼的江面,享受着丝丝江风,我们两个就这么安静地坐着,谁都没说话。
过了一会儿,我挨近他,头靠在了他的肩上,他也自然的用手拦住了我的肩。
又安静的过了一会儿,他说:“你今天怎么这么安静和温顺?”
“没什么!就想体会一下像女人一样找个肩膀靠靠的感觉。”
他搂得更紧了一些:“感觉怎么样?”
“也挺好!感觉压在心上的家庭和工作的包袱都轻了很多。…有时真是被这些包袱压得身心疲惫。”
“那就多靠会儿吧。”
“那你没感到压力更大了吗?”
“没,我又不知道你的包袱是什么!多了个需要依靠我的人,我只会增添男性的骄傲心理。”
“唉!原来恋人间的幸福多是来自于对方心态的误解。”
“或许吧!所以才会产生婚姻中的鸡飞狗跳、剑拔弩张。”
这时,远处广场上响起了音乐,人们也开始聚拢。
我问:“那边在干什么?”
“广场交谊舞,咱俩个也过去看看?”
“我不会。”
“我教你,走吧!”说着,他把我拉了起来,向广场走去。
广场上的人越聚越多,自然地形成了一个圆圈。圈内已经有几对中老年人在沉醉地踱着舞步,也不断地有成对的舞者加入这个行列,跳舞队伍在慢慢壮大着。
他看了一会儿,转脸对我说:“咱们也跳一会儿?”
“我不会,再者咱们这样年龄的两个男人抱在一起跳这个舞,是不是有点奇怪?”
他刚想说什么,一个穿着长裙的三十多岁的女人走到了他面前:“先生,能请您跳一曲吗?”
我们两个都一愣。我心想:看来于冬真是挺招人的。于冬看了我一眼,我连忙说:“去吧!反正我也不会,我看着就行。”
“那你先看看我跳得怎么样!能不能胜任做你的老师!”
说完,和那个女人一起走进了人群。
说实话,我对跳这样的舞不感冒。一是,好多男人在跳交谊舞的时候,都会有扭屁股和上下抖这样的动作,把这个舞弄得像大秧歌的改良,不好看。二是,这本是一个很绅士的舞蹈,但是好多人跳得很猥亵,或者本身就居心不良,给观者的感觉不舒服。所以我既不想学,也不想看这样的广场交谊舞。
但是于冬的舞姿中不存在这些毛病,而且动作标准,幅度适中,浑身散发着绅士气息。那个女人在他的引领下,舒展着腰身,舞步轻盈。女人的裙摆飞扬,他们俩个就这样飘逸地人群中穿行,吸引着人们的目光。真的,他们的舞姿,对于观者来说,是一种享受。
一曲舞罢,于冬要告辞离开,结果那个女人又软磨硬套的拉着不放,又跳了一曲。第二曲终,于冬简单地向那个女人说了句什么,就快步走回到我跟前。
看着他有些微红的脸,我说:“这舞让你跳得容光焕发啊!”
“哪有!只不过有些热。对了,我跳得怎么样?”
“挺好!不,简直是完美!你是不是练过?”
“对!和专业的练过,也代表学校参加过比赛!”
“难怪!”
我们正说着,那个女人又来到了我们跟前,她对于冬说:“跟你跳得真过瘾!再跳一会儿吧!”
“我不能把我朋友单独放这儿,你还是找个其他舞伴吧!”
“我有好几个女朋友都在那边,你朋友要谁陪、要谁教跳舞,跟我说!你就跟我继续跳吧!”
于冬看着我,我不知说什么好,还是重复刚才的话:“去吧!反正我也不会,我看着就行。”
那个女的听我说这话,拉起于冬就往跳舞的人群中走,嘴里还说:“看,你朋友都这么说了,再跟我跳吧!”
突然,于冬甩开了那个女人的手,看着她说:“他不是我朋友,是我爱人!”
说完,拉着愣在那里的我挤入了跳舞人群。我用眼睛余光瞟了那个女人一眼,她也愣在那儿。
于冬把我拉到人群中站住,一只手揽住我的腰,另一只手托起了我的手。
我们两个面对面了,我说:“你疯了!”
“对!”
“我不会跳!踩你脚别骂我!”
“尽管踩!”
“再者,我学女步干什么?”
“和我跳呀!好了,注意,follow me,go!”
他真的很会带人,他的每个动作都会让你明确知道你的动作应该是什么,幅度是什么。在他的带领下,我在人群中游走着、旋转着,直到溶化在他的臂弯中。
我们跳了很久,直到曲终人散。
五十四
我们停下来後,拿著湿巾擦拭脸上的汗。
他边擦边问:“你感觉学会没?”
“和你跳,白痴都没问题。不过和别人跳,好像还是不行。”
“那以後就只和我跳吧!”
“这女步,也只能和你跳!┅唉!我没踩你脚吧?”
他低头看了看,说:“脚好像没踩。┅但是,大腿上怎麽有脚印啊?!┅肚子上也有!”
“你刚才教我的是交谊舞还是冰上双人舞啊!不记得你把我举起来过啊!”
“你不是把这当猴拳学吧?!”
“去!跟你也就能学熊拳!”
我们就这样你一句我一句的说著走向公园出口。出了公园,我们刚停在路边等出租车,一辆红色的保时捷跑车无声地停在了我们跟前。
车窗落下,刚才广场上碰到的那个女人探出了头:“两个帅哥,去哪啊?送你们一程!”
我们两个对视了一下,于冬先开口说:“不麻烦了,有点远,我们打车回去就行了,谢谢。”
“客气啥!刚才的果断劲儿哪去了!上来吧!我没恶意。”
于冬又看了我一眼,我点点头。他又转头对那个女人说:“那就谢谢了。”说著,打开了後面的车门,先把我推了进去,他也跟著坐了进去,关上了车门。
“去哪?”女人问。
于冬说出了宾馆的名字,那个女人从後视镜看了我们一眼,说:“两位在政府部门工作?”
我奇怪地问:“为什麽?”
“那里的费用较高,住在那的大都和政府有瓜葛。”说完,她启动了车子。
我和于冬都没有说话。
过了一会儿,这个女人又主动开口:“你们┅真是那个关系?”
我不知道这话应该怎麽接,于冬倒是先开了口:“你看呢?”
“看两位的模样,不像。如果看这位大帅哥对小帅哥的态度,有点儿。”
我问:“看模样怎麽不像了?”
“有点不般配。┅这位大哥帅气、绅士,很吸引他人目光,而你┅别介意啊!相对普通些。”
“唉!”我叹了口气,“所以我主动追他。现在我也想尽浑身解数留住他,而他还是若即若离的,还有你们这些狂蜂浪蝶的大肆掠夺。我啊!早晚有一天也会变成他的呼吸道排泄物?”
“什麽意思?”
“像鼻涕一样给甩了!”
于冬无声的笑了,那个女人也大声笑了起来:“哪有!他在和我跳舞的时候,眼楮一刻都没离开你。当时我还感觉奇怪,後来他一宣布你们的关系,我才明白。┅现在女人真难,好男人本来就少,需要和女人竞争之外,还要防著男人的偷袭。你们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我接著她的话说:“你的筐里只能装一棵菜,你拱那麽多干什麽?选好一棵菜回家细嚼慢咽,偷著乐不就行了!”
“不比较一下,哪能知道那棵菜好啊!┅你损我!”
听到她说这话,于冬哈哈大笑,那个女人也笑了。
她止住笑後,我说:“好菜坏菜,属于你的只有一棵,这是命中注定的,挑选不来的。”
她说:“我现在有点明白他为什麽喜欢你了。┅原来来自于男人的竞争力更大,以後我要更加小心。”
“你开著这车,还去跳广场舞!”我问。
“其它地方都是老面孔了,就这个地方总会有新人出现。┅你们到了!”
我们两个一抬头,已经到了宾馆的门口。
于冬说:“谢谢,刚才有些粗鲁,向你道歉。”
那个女人回头一笑:“哪有!我不比你还粗鲁!祝你们幸福!”
我说:“谢谢。也祝你幸福。记住,世上只有一棵真正属于你的菜,不管他是白菜、生菜还是香菜,碰到了,就好好接受、好好珍惜吧!”
说完,我们下了车,向她挥手,她鸣了下喇叭,开走了。
进宾馆门的时候,于冬拉住了我的手,我连忙甩开。
他靠近我的耳边,问:“怎麽了?”
“她不说这是相当于政府招待所吗!更容易碰到认识你的人,更要小心。”
“她很理解咱们,不都祝咱两个幸福了吗!很快我们就会收到更多人的祝福。”
“如果她是巴不得咱两个出事,伺机对你下手呢!所以你就当她刚才的话不是祝福,是诅咒吧!”
“没想到你现在比我还小心!”
“我是卒子,你才是车,可以舍弃我,但必须要保护好你!”
“我真是感到莫大的荣幸。┅对了,咱们还没一起照过相呢!能否赏脸?”
“这麽客气干嘛!又不是外人!来,大哥,给我照张酷似刘德华的背影。”
“别贫了!┅你看那边怎麽样?”
“哇!那边好啊!好几个美女!”
“错了!这边。”
顺著他手指的方向,我看到了很茂盛的一株热带植物,蓬松的叶子遮掩了後面的一切,上面的灯光也非常亮。
他拉著我走了过去。他摆好我的位置,而後从衣兜里拿出一个小相机,打开了。
“你还预备了这个东西?”我问。
他冲我挤了挤眼,没说话,招呼不远处的门童过来。和门童交代几句後,他走了过来,紧紧靠著我,手自然的搭到了我的肩膀上。
门童在倒数:“3,2,1.”就在这一刻,我把他靠的更近,他把我搂得更紧,我们对著镜头,露出了幸福的微笑。
五十五
那天晚上,我们躺在一个被子下,像童年的玩伴一样,互相挤着,开心的聊着,忘记了时间。
不知过了多久,我发现他不出声了。又过了一会儿,他发出了鼾声。
我侧着身,借着窗外的射入的几丝光线,看着他熟睡的样子。由于他在我的面前有装睡的前科,所以我想试试他现在是否真睡着了。于是,我捏住了他的鼻子。只见他几次试图用鼻子呼吸的努力失败后,开始张嘴呼吸。我又把他的嘴堵上了。这时他憋得猛地坐了起来,茫然的看着四周。弄清楚状况后,说了句“别闹!”,把我紧紧地抱住,又睡了。
在他的鼾声中,我也困了,意识渐渐模糊,最终我也进入了梦乡。
不知过了多久,我突然模模糊糊感觉床边站着个人。我猛地惊醒,坐了起来。
床边站着的,是我老婆。
她的浑身都湿透了,还滴着水,脸色惨白,面无表情。她就那么站着,眼睛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看了一下我当时的状况,于冬躺在我的身边,裸着上身,我也裸着,我们两个躺在一个被子下面。这是无法抵赖了。我不知道该说什么,求助似的推了一下身旁熟睡的于冬,结果他向远处翻了个身,接着睡了。这一翻不要紧,他身上的被子扯了下去,露出了他赤裸的下身。这家伙什么时候把裤头都脱了,这更是无法辩白了。
妻还是那么看着我,屋里光线很暗,看不到她的表情,但是我感觉她目光中的寒冷已经传遍了我的全身。
我平静了一下心情,把床边椅子上搭的浴巾递过去,对她说:“你快把身上擦干净,别着凉了。”
她没接,依然站在那里,冷冷的声音从她的嘴里发出:“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的?”
“有几个月了。…芳,是我不好,都是我的错。”我一边说,一边用脚蹬了蹬于冬,想让他赶快醒了,以免我老婆的过激行为伤着他,可他没醒。“是我勾引他的,有什么事冲我来,和他无关。”我又使劲踹了他两脚,这个猪,还是没醒。
“你爱他吗?”声音还是冷冷的。
“说句不要脸的话…我爱他…我也爱你。”
“那你想怎么办?”声音没那么冷了。
“和他好上的时候,我就跟他说了,我们的关系不能破坏各自的家庭。…那我就和他断了吧。…但你给我些时间,毕竟这事是我开的头,我不想伤了他。…你能原谅我吗?”
“唉!你什么都揽到了自己身上,…你能和他断的了吗?”
“给我些时间吧!…我能。”
“铮,”她的声音柔了下来:“我又记起了咱们谈恋爱的时候说的话。现在你遇到合适的人了,我也该撤了。”
“别,我舍不得你,舍不得你们娘俩!”我扑到了床下,拉住了她的手。她的手奇冷。
“铮,我会等你的。…等你想改正错误的时候,再回到我这儿吧!”她的另一只手摸着我的脸,也是冰冷的。
“芳!求求你给我次机会,…我不想让你走,…我现在就纠正错误!”我拉住了她的两只手,这手凉得渗骨头。
“铮!”我看到她惨白的脸上留下了两行泪痕,“我也舍不得你,舍不得孩子。…我也不想走,…我也想等你回来,…可我不能了!…好好照顾自己,照顾孩子。”
我听着这话不对劲,连忙更紧地抓住了她的手。可是我发现,她在变得透明。我慌忙去抱她的身体,结果她的身体化成了细沙,“扑”的一声就四散,消失于黑暗中。
我连忙大声喊着妻的名字,忽然感觉有人推我。
这是一场梦,醒来时,发现于冬正在推我:“铮,怎么了?”
我满身冷汗的坐了起来,呆呆的看着于冬,感觉灵魂完全回到身体以后,对他说:“没事,做恶梦了。”
“吓死我了,你这又喊又踹的,都给我蹬床底下了。”
我想起刚才的梦,就没心思和他开玩笑,连忙打开床头灯,下床去找手机。从裤兜里翻出手机,按了几个键,都没有反应,再按开机键,也没有反应。手机在下出租车的时候摔坏了。
我转身对他说:“我手机摔坏了,你的借我用一下。”
他看到我的表情不对,连忙把床头放着的手机递给我。
我把拆下的手机卡装到他手机上,按下开机键。手机振动了一下后,屏幕慢悠悠地亮了起来。
我盯着手机屏幕,时间显示1:50。一会儿,几条短信接连蹦了出来,都是妻发来的。
我赶忙依次打开。
“铮,你的电话怎么打不通?收到回电。”
“铮,今天晚上孩子烧得厉害了!收到速回电。”
“铮,你在忙什么?快回电话。”
“铮,外面的雨好大,孩子在昏睡,我有点害怕。快回电话。”
“铮,我给孩子测了下体温,38.7,我该怎么办?”
“铮,孩子的体温是39.2,退烧药不管用。你在哪?求你了,快回电话。”
“铮,我开车送孩子去医院了。有情况我会通知你。”
看完短信,我手有些哆嗦地调出妻的号码,拨了过去。
长久的待机彩铃,直到无人接听的提示音之后,电话断了。
我又连忙拨回去,还是长久的彩铃。就在要想起提示音之际,电话接通了,我立刻说:“芳,孩子怎么样了?”
“你好,我是**市**区交通警察,你是机主什么人?”
五十六
我一愣,有些预感在心头弥漫:“我是她爱人,她怎么了?”
“她出车祸了,现在在抢救。”
我脑袋嗡的一声:“车上有孩子吗?”
“有,孩子没受什么伤,但是发高烧,也在医院治疗。”
“在哪家医院?”
“人民医院。”
“我现在在外地,我马上回去。”
挂了电话,看到于冬正在询问地看着我,我说:“我老婆在送孩子去医院的路上出车祸了,我老婆正在抢救。”
“啊!这么严重。我马上给司机打电话,让他过来。你现在收拾一下。…我给小梁打个电话,让他先去医院照看一下吧!”
“这么晚了,折腾小梁好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话!哪家医院?”
“人民医院。”
于冬开始打电话,我的头嗡嗡作响,勉强支撑着简单收拾了一下。
司机很快就开车过来了。于冬办完退房手续后,我们上了车。于冬坐在了副驾驶上,帮着司机盯一下路况。他说到医院后事儿会很多,让我在车后座先躺一会儿。
车在高速路上飞快地开着,我心里烦乱,不想说话,他们俩个也很安静。
过了一会儿,于冬的电话响了,他接了起来:“怎么样了?…啊!…知道了。…你再去看看孩子。我们估计早上就到了。…有事给我打电话。…对了,需要钱的话,你先垫上。…好了,有事打电话。”
他挂了电话,回过了头。
我急切地问:“是小梁的电话吧?”
“对!”
“我老婆怎么样了?”
“嗯…还在抢救中。…孩子也在住院,他听护士说没什么事,他现在就去看一下。”
他停了一下,继续说:“你再躺会儿吧,明天还要忙呢!”
我点了点头,他把头转了回去,不说话了。
时间过得真慢,我似乎花了几年的时间才熬到了医院。
车刚停到医院门口,我就跳了下去,于冬紧跟我的身后。刚进医院门,小梁就迎了过来,应该是于冬事先通知他了。
“张哥,孩子在五楼,咱们先去看看吧!”
“小梁,我老婆怎么样了?”
“嗯…先去看看孩子吧!”
我立刻拉住了小梁:“我老婆怎么了?”
小梁求助似地看着于冬,于冬连忙把我拉到医院大厅的角落,这里没人,在他的示意下,小梁也没有跟过来。
我一直盯着他,他一直在回避着我的目光。当他似乎想好怎么说的时候,他迎上了我的目光,声音很小:“铮,你爱人伤得很重,内脏多处出血。医生尽力了,但是…。”
我紧紧地抓住了他的手:“她现在在哪?”
“铮,孩子还在住院,你要挺住!”
“她现在在哪?我要见她!”
“铮,孩子需要你照顾,你要挺住,可以吗?”
我的脑袋嗡嗡作响,但是我还在努力的辨识着他的话,点了点头。
他向小梁点了下头,小梁快步走了过来。他对小梁说:“领他去看看他爱人吧!”小梁点了点头,领着我们来到了电梯前。小梁按下了下行键。
由于还没上班的缘故,用电梯的人少,很快电梯就到了。
我们上了电梯,除了我们,没有其他的人。小梁按下了“-1”按键,电梯缓缓地下降。电梯停了,门缓缓地打开,我们走出了电梯。我们的面前是一个走廊,走廊里光线很亮,走廊的尽头是一个很大的防盗门,门旁边有一张桌子,左边坐着一个老头。小梁快步的走到前面,和老头说了几句。那个老头起身,拿钥匙开了防盗门。门慢慢打开了,我看到了这是一个很大的屋子,周围都是大冰柜,中间放着几张医院用的那种可以推动的床,床上都盖着白色床单,下面鼓鼓的,似乎都放着人。
我的血在往头上涌,我微微的一晃,于冬马上扶住了我。
老头看了看我,转身走进了那个屋子,在靠门口的那张床边站定。小梁没进去,在门外靠墙的一张椅子上坐下了。
我死死的盯着那张床,在于冬的搀扶下,慢慢地走了过去。来到了床边,我慢慢的揭开了盖着的白布。
我看到了一张脸,一张我已吻过无数次、每块肌肤都铭刻于心中的脸。脸色是惨白的,但是很安详,安详得像是睡熟了一样。
她是睡熟了,等着我回来的时候睡熟了。她是照顾发烧的孩子累了,累得睡着了。
我抚摸着她的脸,她的脸和以往是一样的,只不过有些冰冷。
这里太冷了,别睡了,快起来回家吧!
我轻轻地推着她,嘴里说着:“芳,醒醒,这里太冷,回家睡吧!”
她没醒,我又加大了力度。
这时,于冬按住了我的胳膊。我迷茫地望着他,他低声对我说:“她已经去了,别动了。”
我在回来的路上,用幻想构建的肥皂泡就让他的一句话给刺破了。
我转过头,看到妻那冰冷苍白的脸,扑到她的身上,号啕大哭。
五十七
我最后是被是被于冬和小梁架出去的。
我又上楼去看孩子。孩子打着吊瓶,正在熟睡。我要坚持留下照顾孩子,但是他们看到我精神恍惚,坐在椅子上直往下掉,就把我强拉着回家休息。
小梁留在医院,帮我照看孩子,于冬把我送着家。到了家,处处都能看到妻的影子,丧妻之痛又涌上心来,我倒在卧室的床上又一阵痛苦。哭着哭着,我就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醒了。睁开眼睛,看到于冬在我旁边合衣睡着。
想到妻已经没了,我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的哭声把于冬惊醒,他连忙侧身抱住了我。在他的怀里,我放声大哭。
哭累了,我又迷迷糊糊的睡了。
又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我又醒了。于冬正坐在桌子边写着什么,发觉我醒了,马上转过头,看着我。我问:“几点了?”
他看了下腕上的表:“上午9点10分。”
“你不去上班?”
“今天周日。”
“我儿子呢?”
“还在医院,小梁说今天精神好多了,已经吃了早饭。”
“麻烦小梁了。…我老婆…”我又哽咽了。
“人已经没了,但是你们爷俩儿要好好活着。”
“什么时候走的,知道吗?”
“在车上小梁打电话的时候就已经走了。”
“啊!…她走之前看过我了。”
“什么?”
“那晚我做的梦。…她说就当我犯了错…等我想改正错误的时候,她还会接纳我…但是她等不了了…”
“好歹这也算你和她见了最后一面,别想了。”
“我在家的话,…就不会出事了…”
“昨天晚上下大雨,视线不好,路滑。你家的车在路口和一辆货车撞上了。你在家,可能你也会受伤,甚至也会被撞死。”
“死了更好,我造的孽,却搭上了她的命。”
“那孩子不就更惨了。好了,她也希望你好好活着,好好把孩子带大。”
“我真希望死的是我。一了百了,既不负她,也不负你。”
“有你这心,我想她也该知足了。活着就好好想想以后的路吧。”
“我欠她的这辈子是还不上了,…我想现在就和她走了,…”我又哽咽的说不出话来。
这时,于冬的声音突然提高了:“你还是不是男人?你老婆死了停在那儿没人管,你儿子病了还躺在医院,你现在就知道要死要活的来逃避现实。你现在有一堆事儿,你却还在这儿哭天抹泪。是男人,就赶快打起精神,做自己该做的事!”
我抬起满脸泪痕的脸,望着他:“我做什么?”
“先去把脸洗洗,照照镜子清醒一下。”说着,把我拉下了床,推进了卫生间。
我放了一洗脸池的凉水,把脸浸了进去。冰凉的感觉通过脸,渗入大脑,混乱的思维渐渐被驱散了。抬起头,看着面前的镜子中的自己,苍白的脸,红肿的眼,眼中只有颓废和疲惫。
半个小时后,我走出了卫生间。
于冬坐在沙发上,盯着卫生间的门。看到我出来,立刻站了起来,紧张地看着我。我对他点了点头,他才松了一口气:“刚才说得重了,别往心里去。”
“就因为太重了,穿过身体就掉地上了,没在心那儿停。”
“你终于正常了!”
“我下面干什么?”
“去厨房,吃饭!”
“我吃不下。”
“你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今天会很忙,所以必须吃。”说着,把我又推进了厨房。
厨房的餐桌上摆着包子、油条、豆浆,我转过头:“你什么时候出去买的?”
“你睡觉的时候。我进行了保温处理,还没凉,快吃吧!”
“真是麻烦你了。”
于冬抱住我,贴着我的脸,在我耳边说:“铮,你一定要好好生活。如果你有什么…,我感觉我也活不下去了。为了我,一定要坚强。”
“我会的。”
“好了,赶快吃吧!”说着,他把我按到了椅子上,转身走了出去。
我逼着自己胡乱的塞下了一些东西,简单的洗了洗碗筷。走出厨房,于冬迎了上来,递给我一张纸,上面写着这几天需要做的事项。
“我把需要你做的事列了一下,你再看看。”说着,递给我一支笔。
我拿着纸和笔坐在沙发上,仔细地看着他写的单子。他写得非常详细,列出每天要做的事,事的具体内容,还添加了意外出现的应对措施。我抬头看着他:“你每件事都要计划得这么详细吗?”
“当然不是,我自己做的事大都心里计划好了。但是你做的事我只能写出来,并且想得尽量详尽。”
以后的这几天,我都是按照他的安排做。其实我的意识还不是很清晰,所以也都是他推着我做这做那。我就这么浑浑噩噩地把车祸处理了,把妻安葬了,把双方哭闹的家人接来又送走了。也正是于冬安排的井然有序,才使得妻的后事办得平平静静,风风光光。
五十八
我父母本来要留下帮我照看家,照看孩子的,但是家里还有一堆事,所以也先回去了。
送走了亲友,家里一下就冷清了。
晚上,哄孩子睡下后,我走出卧室,随手关上了房门。于冬斜靠在沙发上,我看他的姿态,应该是睡着了。
这些日子把他是累坏了,一切都是他在帮着安排和料理。我轻轻地推了推他,他醒了,揉揉眼睛,说:“啊,坐着就睡着了。几点了?我该回家了吧?”
这些日子,家里人很多,所以他都是回家过夜。
“走,上屋里睡吧!”我指了指书房的门。
“啊…不了,我家近…我先回去吧,你也早点休息。”说着,他起身要走。
我伸手拉住了他:“留下吧!你走了,我怕我心里太空了,睡不着。”
他点了点头。
我拉着他进了书房,转过身,开始慢慢地给他脱衣服。
他打量着书房的布置,可能这些天太忙太累了,他还没有认真看过我的家。
看了一下,他说:“从你家这个角度,我的屋子能够看的一览无余吧?”
我这才注意到窗帘没拉,连忙拉上。
然后一边给他继续脱衣服,一边说:“对,我就是通过这个窗户,看到你,爱上你的。”
“我做什么你会看得很清楚?”
“对,你看书、打电话、自摸、打飞机,都看过了。”
“你看过我打飞机?”
“对,我也和你一起射了。”
“真的?”
“当然。”
这时,他被脱得只剩下内裤和袜子。我把他推到床边,让他坐下,给他脱袜子:“你以后穿正装时别穿白袜子,太扎眼了。”
“我家就有白袜子,我老婆给我买的都是白袜子。”
“难怪,各有所爱啊!”
给只穿着内裤的他盖上被子后,我开始脱衣服。
“你身上挺白啊!”他说。
“还行吧!我一晒就黑,不晒的话,很快又变白。”
“你的脸乍一看很普通,但是仔细端详,还是很有味道的。”
“我说在食堂吃饭的时候总有人看我,原来把我当榨菜下饭呢!”
“你多高?”
“都被你快摸破皮了,多高还不知道。你猜?”
“1米74?”
“差不多,1米75。”
“你有多重?”
“83公斤。”
我也脱得只剩下内裤,然后掀开被子,钻了进去。
床太小了,我们只能互相抱着。靠得太近了,他的呼吸吹得我脸上痒痒的。我仔细地看着他的脸,这两天熬得脸色发灰,还有两个深深地黑眼圈儿。
“这两天多亏了你了,…也苦了你了。”我在他的脸上轻轻吻了一下。
“只要你没事就行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也受不了。”
“唉!这些日子你都没怎么上班吧?”
“我提了半格。这边的工作有人接手了,那边的位置还没腾出来,所以这些日子都空闲着。”
“真巧。…你这么卖力,别人会不会怀疑?”
“应该不会吧?大部分活儿,我都是安排小梁去做的,倒是小梁可能会有些疑问。…不过小梁上本科的时候我就带他,一直到现在。我对他很了解,即使他有疑问,只会当面问我,不会和别人说。”
“看来各个环节你都仔细考虑过了。…对了,花了多少钱?”
“嗯…你还是要还钱?!…等我和小梁碰一下,给你个数。”
“真是多亏了你的帮忙。要不是你的安排,芳的葬礼也不能这么顺利。”说着,我又有些哽咽了。
“都过去了,别再想了。…以后,你怎么打算的?”
“以后?!…”
“咱俩个…一起过吧!”
“啊!…你想…离吗?”
“对!过这么多年了,一直都是压抑和煎熬。”
“要是你离了,和我过,想过你的仕途会变成什么样吗?”
“可能就没有仕途了,…不管了。”
“咱们这个年龄,已经没有冲动的资本了。”我边说,边抚着他的脸:“我的生活已经毁了,你再有什么差错,我这辈子就是彻底地输了。现在,你就是我生活的希望,好好走你的仕途之路吧!”
“我们就一直这样下去吗?”
“我们也只能这样下去了。”说着,我抱住了他。
五十九
接下来的日子,我的课让了出去,小梁那边也刚好空闲,所以我工作方面很清闲。但是家里的事让我真是身心疲惫。没想到就两个人的家,事儿这么多。
早上急急忙忙做饭,送孩子上学,我不会开车,家里的车也报废了,只能挤公交车。
刚到下午,又要接孩子放学。现在孩子放学太早,没有谁那个点下班,也不知道教委怎么想的,他们的孩子都能自己走回家吗?孩子接回家,他写作业,我做饭。我做完饭,基本上都快七点了。如果辅导孩子,时间会更晚。我做的饭,不能保质,只能保量。
吃完饭,收拾碗筷,拾掇屋子,洗漱完毕,就近十点了。如果要洗衣服,还要更晚。
最终躺在床上的时候,腰酸背痛。这才理解妻的辛苦。
现在我得成天带孩子,出不去,所以于冬周末都会来我这儿。
他很有孩子缘,很快就和我儿子打得火热。有一次,我们三个坐在床上玩扑克,儿子习惯性地喊他大大,他开玩笑似的说:“叫干爹,我就让你赢。”结果这熊孩子还真叫。他开心地笑了,目光转向我。我不知道该支持还是反对,脸上表情有些复杂。他看了以后,立刻收起了笑容,不再提这一话题。
对于我们这份感情,我还是有些不自信,不知道我们能走多远,因此不想让家人卷进来。
晚上,在孩子睡熟后,我们会在书房的床上如胶似漆一会儿。但是为了防止他妻子发现我们的关系,每次我都会让他十二点之前回家。
这一段时间,我好像又回归了家庭生活,过得惬意温馨。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日子真是美好。
我们两个都不会做饭,因此做饭的时候会一起上。但是他在厨房的表现,确实不敢恭维。
炒菜的时候,他都会掌勺。倒上油,就我说:“葱花给我!”
“你没切葱花就倒油!”
“别废话,冒烟了!”
我手忙脚乱的切好葱花递给他,他又说:“鸡蛋!”
我连忙递过去,他却说:“快打了,搅好给我!”
“葱花都快着了,锅里搅吧!”说着,我把鸡蛋打到了锅里,抢过他手里的铲子使劲搅。搅好后,他又把铲子抢了过去,说:“西红柿!”
“你要做啥?”
“西红柿炒鸡蛋!”
“柿子还没起呢!”
“赶快切!”
“等到切好了,你的鸡蛋还能吃了吗?”
“那怎么办?”
“赶快把火关了,先把鸡蛋盛出来。…要不就吃炒鸡蛋得了!”
“还没放盐呢!”
没办法,我连忙切好西红柿,回头看他,他正在傻站着,我连忙说:“快打开火啊!”
他答应了一声,打开火,倒上油:“葱花!”
“没切!”
“那怎么办?”
我什么都没说,直接把西红柿倒了进去。他又把铲子抢了过去,而后和我说:“鸡蛋!”
我连忙把刚才炒好的鸡蛋递了过去。
而后又下发了一堆的拿调料的命令,我都一一照做。
炒完后,他对我说:“我的炒菜技术如何?”
“挺好,嘴挺娴熟。”
他哈哈大笑:“我就喜欢掌勺的感觉。”
“下次您勺儿都别拿了,说就行了。”
“那我没有掌勺的感觉!”
“炒完后,我做个标牌插到菜上,牌上写着:于冬掌勺。行了吧!”
他笑着在我屁股上拍了一下。
我以为这么说了之后,他就不再抢铲子掌勺了。结果人家还是跟没发生过什么事一样,该怎么做还怎么做。
这样做出的菜,可想而知,不可能好吃。但是,孩子每次都很给面子,吃的饶有兴趣。
有一天晚上,躺在床上,他问我:“我做饭的时候这么捣乱,你烦不烦?”
“不烦,你其他时候的表现太完美了,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可以挤兑你的机会,我不会让它轻易丢掉。”
炒菜的时候,他依旧抢着掌勺,我也逐渐的胆子大起来,开始调侃他。
又一次,他把水放多了,我说:“你这是要洗澡,还是要涮人肉锅吗?”
“可是你说的,一会儿我就把它倒到浴缸里,再添点水,我坐里面,你们爷俩一会就拿碗喝汤来吧。”
后来他又把盐放多了,我说:“你这菜好,够吃一个月的,再多放一勺,一年都没问题。”
“一个菜能让你记住一个月甚至一年,这才是真正大厨的手艺。”
我们就在这柴米油盐中,体会着生活的幸福。
六十
爱是一种感觉。这种感觉会因为接触的深入而升华,成为天长地久。也会因为思想和行为的冲突而淡化,最终意马心猿,分道扬镳。
和于冬接触多了,也发现他也有些小毛病。
有一次晚上,他脱下袜子,拿着闻了一下。我不解的问他:“你闻它干嘛?”
他顽皮地笑了:“看看明天能穿不?”
“你一天一洗不就完事了。”
“我不知道多长时间一洗,都是我老婆洗的。”
“和我一样,都是穿完了一扔,就不管了。…唉!把脚洗洗。”
“水呢?”
“什么?卫生间自己倒去。”
“我老婆都是把水端过来我才洗的。没水,不洗了。”
“别,我给你倒去。…唉!我才发现做家庭主妇真难。”
端来了水,我坐在一旁看着他洗脚。他看着我在发呆,就问:“想什么呢?”
“我老婆以前也是怎么看着我洗脚。我发现你越来越像以前的我了,而我越来越像我老婆。”
“我生活中是有些懒。”
“哈哈!岂止懒,简直是很懒。不过我又找回了过去家里的感觉,虽然我的角色变了。”
“那袜子给我洗了?”
“啊!只有这样了。…对了,你怎么不穿白袜子了?”
“你不说不好看吗?”
“我就是随便说说。那你的那些袜子呢?”
“都给我老婆,让她处理掉了。收拾出了两袋子。”
“啊!那岂不亏大了。下次不能随便说了,我老婆就批评我嘴没把门的。”
“有些还没穿过呢!”
“她没问为什么?”
“问了,我就说不想穿白的了。”
“那她就听话的拿走了?”
“她没说什么,当天就给我买了十几双带颜色的袜子。”
“你老婆对你真好。”
“她对我的掌控,我还是接受不了。”
“心灵的乌云会遮挡整片蔚蓝的天,别再总揪着一些让你不开心的细节不放了,想想那些你老婆对你的付出吧!”
“你什么意思?”
“你老婆也是全心全意地和你过日子。珍惜这样的感情,珍惜这样的人,丢了以后就再也找不到了。”
“你就不怕我有一天真的去全心全意守着她?”
“守着她,至少名正言顺,有法律保护。守着我能有什么,又不能见光。”
“你怎么在试图往外推我?”
“我想拉你,但是这会把你毁了!”
“要是我愿意呢?”
“我不愿意,我背不动两个人的债。”
“…你还是对你老婆的死耿耿于怀。”
“没办法,可能一辈子都放不下了。…我就是解不开心结,是不是挺烦人的?”
“不是。…你要是真解开了,倒会让我害怕。”
“你这又什么意思?”
“这证明你有情有义啊!”
“唉!我现在就剩下这个了。”
“对我来说,这就够了。”
“你要的还真少!”
“你要的也不多呀!”
“谁说的,你的优缺点我都要了。”
“真的?”
“你在工作和社交中,举止真是很绅士、很迷人。但是你在生活中,却像一个毛头小子。这是我有点始料未及的。…不过,现在习惯了,感觉也挺好的。”
“这么说我已经从“神”变回“人”了?”
“把你当“神”,我能捧多久?!但是你变回人了,我就轻松多了。”
“我是不是还应该变回“神”?”
“估计难了。”
“生活中不行了,要不看看床上能不能称“神”!”
“床上!就你那划根火柴的时间。床上我是“神”!”
“我倒要看看,你有多“神”!”
“反正挺的时间比你长。”
我们就这样,在平静的生活中,增加着了解,增加着信任。
六十一
我们这种周末三口之家的日子挺了近三个月,随着我父母的到来而终止了。
让我父母来,一方面是我的意思,因为现在的孩子的作息时间和大人的工作时间真的冲突很大。我要工作的话,就根本顾不了孩子。另一方面是父母是真的担心我,心疼他们的孙子。
于冬有时周末会来我家坐一下,看看孩子,和我父母聊聊天,但主要是来看我。因为妻的丧事是于冬张罗的,所以我父母对于冬很熟悉。我们出去约会的时间大大的减少了。
一个周末,于冬又来到了我家。他把买来的水果放到厨房后,就坐在厅里沙发上与我父母聊天,孩子在卧室里写作业,我在书房里忙我的工作。
简单的问候之后,我母亲抛出了一个令他尴尬的话题:“他于哥,我们家老三带着个孩子,日子过得累啊!我这几天看了一下,他自己真是找顾不了孩子。他这才三十多岁,孩子也还小,总是这样也不是常事。况且我们老三人腼腆,不愿意结交人,这样认识的人就少。我看你和我们家老三的关系挺好的,你的性格开朗,应该认识的人很多。大娘求你件事,你看有合适的女人,给我们家老三介绍一个。”
“嗯,…不知道小张想要什么样的?”
父亲说:“现在问问他?”
母亲说:“他需要什么样的我知道,不用问他了。”
“那您说。”
“年龄大点小点无所谓,结没结过婚也无所谓,但是不能带孩子,因为我怕我孙子受欺负。人勤快,要有工作,能帮他照顾家、照顾孩子。…别的应该没什么了。”
“您这也太宽泛了。”
我父亲也附和:“对啊!你这跟给他随便找一个差不多,还应该问问孩子什么想法。”
“这年近四十,还带着孩子,能挑啥!找个能照顾家的就行了。”
“我还是问问小张的意见吧!您二老坐着,我去问问他。”说完,于冬起身,走进书房,随手关上了房门。
我听到声音,回过头,看他进来了,就说:“我马上就完事了,你先坐几分钟。”
他在床边坐下,静静地看着我。
我很快弄好我的事,一抬头,看见他认真地看着我,就问:“怎么了?”
“你妈刚才和我说了件事。”
“什么事?”
“嗯…她想托我给你介绍一个对象。”
“啊!”
“看来她是挺着急的,给出的你择偶的条件很宽泛…应该很好找。”
“她说的条件是什么?”
“只要是不带小孩的女的都行。”
“是够宽泛的。再宽,那就只要是人就行。”
“那就好了,我就把我介绍给你。”
“也真是,如果不涉及到生孩子,只是过日子,男女差别不大。”
“你是怎么想的?…把你的择偶条件和我说说。”
“你不知道吗?”
“我怎么知道。”
“那照照镜子去吧。”
“找我这样的女汉子?”
“对,找象你这样的带把儿的女汉子。”
“唉!别开玩笑,你也不能总是这么过呀!是得找个人了。”
“你也在往外推我吗?”
“像你说的,咱们俩个也只能这样,那你带着孩子怎么过啊?”
“该怎么过就怎么过呗!我自己也能把孩子带大!”
“你真就这么过一辈子?”
“你操这个心干嘛!我愿意。”
“好好想想吧!有些事不能意气用事。”
“都说冲动是魔鬼,但是大多数事都是人们在头脑发热的时候做的。好也罢,坏也罢,反正我已经具有了承担后果的心理和能力。”
“我和我老婆认识不少人,绝对能给你找一个各方面条件都合适的。”
“能不能找到我的长度和她的深度合适的?”
“女人都是无底洞,这你不用担心。”
“…那你们两口子就费心了。”
“那我就马上着手给你物色,争取两周后见面。”他突然发现我的脸色有些发白,正瞪着他,就立刻闭上了嘴。
“不用这么费心,我不想,行了吧!”
“那你想怎么样?”
“我就是想和你…”
“想和我怎么样?”
“和你守着。”
他笑了:“我就是逼着你说这个。”
我不解的看着他。
他接着说:“我前些日子以为你有些嫌弃我了呢。”
“唉!费那么大事干什么!嫌弃你我会直说的。…但是这辈子都不会说这句话。”
六十二
本以为介绍对象的事应该不会再提了,结果过了两周,于冬打来电话:“铮,我老婆说要这周末请你吃饭。”
“为什么?”
“她…她说要给你介绍对象。”
“…是你托她的吧?”
“我估计你会这么想,但我告诉你,不是!再者,我要是想给你介绍对象,也不能托她呀!躲她还来不及呢!”
“那她为什么这么主动?不是她发现什么苗头了吧?”
“我也不知道。她说这个周末我们两个请你吃顿饭,吃饭的时候见机行事吧!”
“别指望我啊!我不会观察人。你和她过了几十年了,她的丝毫纰漏应该逃不过你的眼睛。”
“那好吧!我小心点儿。”
“反正是她要给我介绍对象,我和她聊,你就少说点儿。”
“好,就这样。具体在哪吃饭,订好后我通知你。”
“好的,等你电话。”
于冬把吃饭订在周六的中午,那是一家高档的餐厅。我上午送孩子学英语,中午把他送回去再去赴约不赶趟,因此只好带着孩子一起去。
我打车到了餐厅门口,给于冬打了个电话。几分钟后,于冬出现在门口。孩子首先发现他,立刻边喊着“于大大”,边跑了过去。他抱起孩子,回头看着我。
我说:“什么情况?”
他摇了摇头,意思是没发现。
我和他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订的座位是在大厅,但是在一个角落,受到他人的干扰很少,较为安静。
餐桌是方的,左右各两把椅子。于冬的老婆已经在右侧靠里的位置坐下。
看到我和孩子,于冬的老婆起身,热情的像我们打招呼:“快过来坐!路上车不好打吧?!我要是去接你们的话,估计早到了!”
“嫂子太客气了!孩子上课的地方太热闹,爱堵车。于哥提过要去接我,但我没让。”
“到饭点儿了,孩子应该饿了。快坐下,把菜点了吧!”
我和孩子在左侧的两把椅子上坐下。于冬的老婆把菜单推了过来,我连忙推了回去:““一提点菜我就头痛,嫂子和于哥来吧!我和孩子对好吃的都不忌口。”
互相谦让了一下,最终是于冬和我儿子把菜点了。
服务员走后,于冬的老婆说:“你于哥前些日子早出晚归的。我一问,知道你爱人出事了。我本想也去看你一下,但是估计那几天你家里人会很多,我去了也是添乱。所以就想过段时间,等你的心情平静平静,再安慰你。”
“嫂子费心了。我这人有些孤僻,交人少,感觉和于哥相对比较熟悉,所以就厚着脸求于哥帮忙。给于哥和您填麻烦了。”
“你这就见外了。你平时就和于冬关系不错,总是一起出去玩。发生这事,知道了必须帮忙,哪有什么麻烦的。”
我心想,不知道是不是于冬和她说的,反正她是知道我们两个总出去。
她接着说:“你于哥以前有一段时间也总是出去,我也不知道他和谁在一块儿,就担心他被坏人带坏了。现在他和你出去玩儿,我就放心了。但嫂子还得求你,帮我监督着他,别让他和坏女人接触。”
“于哥挺洁身自好的,这点嫂子放心吧!”
“现在坏女人多,我必须处处小心,时时注意。”
“有您这林黛玉的心,于哥哪敢胡来。”
“但愿吧!最近他不知听了那个女人的话,说白袜子不好看,让我把家里所有的白袜子都扔了。估计有上百双,好多都是新的。你说我能不担心吗?!”
我使劲憋住没笑,强装平静地说:“我会帮着嫂子留心的。”
我说完,看了一眼于冬。
于冬脸上滑过一丝不快,对他老婆说:“这有小孩子,你说话注意点。”
“哎呀!我该死,一说起来嘴上就没有把门的,忘了还有这个大宝贝儿在这呢!”
这时,菜上来了。于冬和他老婆都在给孩子夹菜,我倒落了个清静,低头吃了两口。
“小张啊!”听到了于冬老婆的声音,我连忙抬起了头。
她接着说:“你一个人带个孩子,是不是挺吃力的?”
“还好吧!开始的时候是有些忙,现在习惯了。况且我父母也在我这儿。”
“老人毕竟年纪大了,身体和精神方面在照顾孩子上还是力不从心。你这才多大啊!这日子还长着呢,也不能后半辈子就这么一个人过下去呀!”
“现在感觉这样的生活挺好,没别的想法。”
“等你有想法的时候,机会就过去了我紧着往这个话题引你,你却一直在往外撤。我不和你绕圈子了,嫂子想再给你介绍一个,怎么样?”
“…挺好的吧。”说这话的时候,我偷偷的看了看于冬,他的脸色更为难看。
“那太好了。嫂子现在就和你说说女方的情况。”
于冬这时突然插话了:“毕竟也是给孩子找妈,是不是也得问一下孩子愿不愿意?”
我害怕于冬有什么过激的行动,连忙说:“对啊!嫂子帮我问一下孩子,于哥领我上卫生间去一下。”
说着,就拉着于冬向卫生间走去。
六十三
我没拉他进卫生间,而是开了防火通道的门,来到楼梯间。看了一下,周围没人,我回头他说:“你这是怎么了?”
“不高兴!”
“这不是你们两口子的意思吗?”
“是她的意思,不是我的!”
“谁让你当初不拦着!”
“我原本以为我没事,但是现在我真是受不了。”
“到这一步了,你能不能受得了,都得受。装也要装下去。…实在躲不过,我就答应见一面吧!然后再找个借口回绝了。”
他突然冲我顽皮地笑了,我不解:“你笑啥?”
“我上次上你家的时候,已经和孩子说好了。谁问他能不能让爸爸找新妈妈,他都不答应。”
“啊!你把拒绝的话推给孩子说了?”
“那总比你说要直接!”
“赶快回去吧!不知道你老婆被气成什么样了!”
当我们重新在桌边坐下后,我发现于冬老婆的脸色非常不好。我用眼神向于冬示意一下,他连忙一边给她老婆夹菜,一边劝她多吃点儿。
等到于冬老婆心情有些平静了,她对我说:“不管我怎么说,你儿子就是不同意找新妈妈。…小孩子不懂事,不能知道这里的利害关系,要不就别考虑他的意见了?”
“嫂子,孩子不同意,也挺麻烦的。要不我再做做他的思想工作,等他同意了,您再帮我联系一下吧!”
“有机会一定要抓住。我能等,人家不能等啊!到时候女方找到了合适的人,你可别怨我!”
“嫂子这么费心,感谢还来不及呢,怎么能怨你呢!”
“那好,你得抓紧,我这儿帮你看着。”
“我一定抓紧。”
又闲聊了一些其它的事情,我们就散了。因为顺路,我们爷俩就坐他们的车回了家。
第二天,我和于冬通了电话。
我问:“昨天发现什么苗头没?”
“没有,不过她知道咱们出去的比较频繁。”
“你和她说过吧?”
“有些时候出去是如实汇报,但是大多数都没和她交待过。”
“那就是她对你周末的行踪留心过。”
“留心也很正常。我过去找女人,她也发现过一些苗头,只不过没有直接的证据。她应该是担心我和女人怎么样,还没有对我们产生怀疑。”
“对了,你过两天和你老婆说,就说孩子和我家老人都不同意我再找人,谢谢她的好意。”
“好的,我找机会和她说。”
“以后我也不敢再对你的着装乱说了。”
“什么?”
“上百双的袜子,损失很大啊!”
“我感觉我有的时候是该改变一下,也换换心情。”
“这是以她的心情变坏和金钱的损失为代价的,得不偿失。”
“你怎么总在为她考虑?”
“我真的不想伤害到谁!”
“你已经抢了她的老公,这是致命的。”
“我只是想捡一些她落下的感情。”
“但是我的心都给你了。”
“我还是不想要她那一份,我想慢慢还回去。”
“我分不出那么多份。”
“但是我担不起所有的。”
“你还是在往外推我。”
“但是我放不下我那份儿。”
“唉!别多想了,这样挺好。”
“我只能这样,难为你了。…我想你了。”
“我也想你了。”
“周末咱们出去一下吧?”
“好的,我来安排。”
“我等你电话。”
周末,他给我发短信,说是有个应酬,晚些联系我。
我洗衣服、收拾屋子、照看孩子写作业,忙得忘了时间。下午三点多,正当我的家务活告一段落,刚躺在床上,想要直直腰的时候,他的电话来了:“现在方便吗?”
“我刚忙完,没事了。”
“我在小区门口等你。”
“好的,我马上下去。”
挂了电话,我对坐在厅里看电视的父母说:“爸,妈,我有点事儿,出去一下。晚上吃饭不用等我了,孩子你们哄着睡吧。”
六十四
征得他们的同意后,我又推开卧室的门,孩子正在看书,听到开门声,转头看我。我说:“儿子,爸爸有事出去一下,晚上和爷爷奶奶先睡吧,别等我。”孩子点了点头,转过头接着看书。
当我来到小区门口时,那辆霸道在路对面停着。等我坐上副驾驶位置时,他笑着看着我:“等急了吧!”
“没有!今天忙了一天的家务,刚干完,还没空儿急呢!”
“先吃饭吧?”
“我中午吃的晚,还不饿。你呢?”
“我饭局一结束就过来。”
“那就先别吃了。”
“那…去哪儿?”
“嗯…开房吧!”
“哈哈!你怎么这么主动?”
“想你了。”
“坐好!出发!”
车开得很快,一路上不断地超车,最后在开发区的一家星级宾馆前停下。
我说:“车停这儿可以吗?”
“可以,反正这地方大。”
“那你先去办入住,我在车里等。你拿到房卡就去房间,给我打个电话。我锁好车再上去。”
“这是干什么?”
“小心驶得万年船!”
“好吧,等我电话。”
我在车里等着,顺便看了一下周围的环境。
这个地方宾馆、酒店比较聚集,各种豪车随处可见,这里是这座城市中比较有名的富人活动区。宾馆出入的人,都带着写许的冷漠和傲慢。
我正看着,短信来了:“1025。”
我锁上车,进了宾馆。进了电梯,来到十楼。找到1025房间,刚敲了一下门,门就猛的开了,一只手把我一下就拽了进去。
又是一番云雨。或许有些思念,不是言语能够表达的;或许有些眷恋,只能在缠绵中消散;或许有些情感,在筋疲力尽中会更好的体验。
他在我身边发出均匀的鼾声,我盯着黑黑的天花板发呆。
我这些日子在努力把我们的关系拉远,可是拉到现在,我先挺不住了。我需要他的情话,也需要他的拥抱;我需要他的感情,也需要他的身体。
但是我与他走得越近,他的家庭受到威胁就越大,他的事业受到的影响越大。
我真的希望他成功。
我侧过身,盯着他的熟睡的面容。皱纹已浅浅的爬上了他的额头,鬓角也有隐隐的白霜。就年龄而言,这就是他最后的机会了。
我的思绪挤走了睡意。看着黑暗在逐渐地侵蚀着我的身体,我感觉到越来越窒息。
我下了床,只穿着内裤,走到了床前,拉开了厚厚的窗帘。
窗外是夜色中的灯火阑珊,宾馆、酒店的弥红灯,车灯,路灯交相辉映,参杂着车流和迎来送往的人们,构成了一个虚幻、迷乱的世界。
我正向窗外看着,感觉屋里亮起灯光。回头一看,看到于冬正下了床往卫生间走。
我说:“把你弄醒了?”
“没有,尿憋的。”
我回过头来,继续往窗外看。
过了一会儿,于冬悄悄地走到我的身后,把我抱住:“看什么呢?”
“窗外的灯光。”
“外面挺热闹。”
“虚幻的世界。”
“至少眼睛里不虚,很热闹。”
“但是心里虚,这不是我的世界,我只是个外人,这里没有属于我的东西。”
“有我啊!”
“至少还有你!”说完这就话,我想起了那首歌的歌词“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直到感觉你的发线 有了白雪的痕迹…”我回身紧紧地抱住了他,眼中的泪水滴在了他的肩头。
“你怎么了?”他有点紧张的问。
“没什么,只是担心某天真要不能再抱你了…”
“不会的。”他柔声地说。
我什么都没说,只是把他抱的更紧。
日子很平静地过着,我每天除了上课以外,就去小梁那儿干活,每天孩子的接送都是我父母管。于冬在新工作岗位上很忙碌,所以只是周末偶尔来我家坐坐,没再出去约会过。我们平时还是电话联系。
一天,课间下课,我刚拿出手机,就有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我一看,是院长办公室的电话。我连忙接了起来。电话里传来了院长悠悠的声音:“小张啊!现在有空的话,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我还有一节课,下课后去您那可以吗?”
“好的,我等你。”
挂了电话,我心里泛起了狐疑。院长找我有什么事呢?我这些日子没出什么问题啊!
六十五
下了课,我来到院长办公室。办公室的门是开着的,院长在低头写东西。我敲了一下门,他抬头看到我,直起身说:“小张啊!来,坐。”同时示意我在他桌子对面的沙发上坐下。
我们这个院长四十多岁,一步一步地从普通教师岗位干上来的。学术和科研能力很强,有一种做学问的人特有的那种劲儿,这也导致他缺少了作为领导的威严和油滑。
我坐下后,他好像要想说什么,又感觉没有想好,迟疑了一下。而后,站起身,到饮水机那倒了杯水,递给我。
我连忙起身接了过来。
他返身坐回到椅子里,看着我说:“你这又当爹又当妈,不容易啊!有什么需要我们这些同事的,尽管说。”
“谢谢院长惦记着,好意我心领了。有需要您帮助的,我一定说。”
“嗯…”他又迟疑了一下:“你还年轻,孩子也小,有合适的再找一个吧!”
我有些糊涂了,特意打电话把我叫来,说这些话。难道他要给我介绍对象吗?但是这个支支吾吾的态度又不像。
我搞不清他的意图,因此没说话,继续看着他。他看我没吱声,继续说:“家里应该有个女人,两个男人的生活不好过啊!”
“院长,我现在生活有点乱,还没考虑过这事儿。等过些日子,我会考虑的。…您不是要给我介绍对象吧?”
“哈哈!有合适的我一定给你介绍。嗯…你想要我给你介绍吗?”说这话的时候,他盯着我,眼神复杂。
“那是求之不得的…可能我瞎猜,您好像话里有话?”
“唉!…你过来看看这个。”他示意我来看他面前的电脑屏幕。
我走了过去,刚往他的电脑屏幕上扫了一眼,我的脑袋就“嗡”的一声。
他的电脑屏幕上,全屏显示这一张照片。照片中是一个大大的紧闭的窗,窗口站着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那是我。后面有一个人抱着我,从手臂和身体轮廓能够辨识出那是个男人,但是脸部被我的头挡住,认不出是谁,当然我知道那是谁。这是在夜晚照的,窗外的灯光把窗口照得如同白昼,把我也照得相当清楚。
这就是我们最后一次去宾馆约会,被人偷拍了照片。
这个照片,无异于一枚炸弹,瞬间引爆,炸得我不知所措。我呆呆的站在那里,努力让自己平静,让头脑清醒。
院长看到我的表情,可能怕再刺激,我会有过激的反映,忙把图片关了。
“小张,小张!”他轻声地叫着我。
我缓过神来,看着他,没说话。他示意我再坐回沙发上。
走回沙发,其实就需要几步,而我却感觉那是我平生走过的最长的路。我的头脑以平生最快的速度转着,我的心也是以近乎雷鸣似的跳着。
再坐回沙发的时候,我的头脑已经清醒了,并且已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目前我已经非常的被动,因此我不能轻易的说话。我看着院长,没说话。
院长看了一下我,避开我的眼光,缓慢的说:“有人把这个照片发给了校长。校长给我打电话,问了你的情况。我如实的反映了,最后他说这事让院系处理。这照片是从校长那发过来的。”
他的目光重新回到了我的脸上:“照片上的人是你吧?”
我迎着他的目光:“是我。”说完这话,我忽然感觉自从和于冬交往到现在一直存在的怕被人发现的胆却心理消失了,我不再为拥有这份感情感到羞愧了。
“那你后边的…”
“是个男的。”
“那你和他…”
“是超越朋友的关系。”
我这么直白的说,倒使他有些不知所措,一时语塞。
我看他不说话,就接着说:“院长,您和院里为我所做的,我深表感谢。院里要怎么处理,您和我直说吧!无论什么结果,我都有心理准备。”
“那我就直说了。…这种事,社会上可能不会很在意。但是作为教师,你的言谈举止会对学生有直接影响。而且如果家长知道,会对我们学校有负面的看法,也会给我们学校带来不良的影响。因此,这是不允许的。这件事还没有传播开,所以学院想你自己处理,不要让这件事扩散。…如果这件事在学校扩散,院里也没法给你挡了。”
“院长,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我都没搞清楚呢!…为了保住这个饭碗,我尽力吧。”
“小张啊!”他的语气缓和了:“这样的感情我不支持也不反对,但是社会不支持,所以好好处理吧!”
“知道了,谢谢院长。那我走了?”
“好的。”说完,他又低头写了起来。
我走出了他的办公室,拐过了走廊,立刻扶住了墙。我刚才用身体中的所有力气来支撑我的身体与灵魂,现在都耗尽了。我把身体靠在了墙上,闭上了眼睛。
过了一会儿,听见有人叫我:“张老师!张老师!”
我睁开眼睛,眼前站着两个学生,惊讶地看着我。见我睁开了眼睛,就说:“您怎么了?”
我勉强地挤出了一点点微笑:“没事,刚才头有点晕,歇会儿。”
“我们送您去医院吧?”
“不用了,我好了。谢谢,快去上课吧。”
六十六
学生走了后,我扶着墙慢慢走出了学院办公楼的楼门。
我们的关系暴露了,这是我曾经无数次想过的事情。但是大多数都是恐惧和祈祷,很少想过应对措施。当这样的事情真的发生时,我真是不知所措。
我应该静下心来想想。回家吗?父母在家,看到我这状态,一定会问。还是去其它地方吧。
这么想着,不知不觉地走到了“台北”门前。不是饭点儿,这里比较冷清,我迈步走了进去。
这里没有几个顾客,而且高背椅子都遮挡着,所以放眼望去看不到人。我挑了一个角落的位置坐下。服务员走了过来,我点了一杯咖啡。几分钟的时间,服务员就把咖啡端了过来,放下后她就走了。
我靠高背长椅上,看着面前的咖啡。这时我注意到,这里又是在放着《至少还有你》的钢琴曲。这音乐声,把我带到了和于冬相遇、相恋的回忆中。
我仔细地去回忆、去把握着各种细节,体会着当时的各种感受,直到幸福感在身体与精神中洋溢,完全的压抑了刚从院长办公室出来时的慌乱与迷茫。
院长让我自己处理,但是我能怎么处理?我现在能做什么?
就我的阅历和能力而言,真是没办法应对这种状况,我都不知道从哪里入手。
这件事我应该问问于冬,也只能问他。虽然绝对不能让他暴露,但是他可以在背后指挥我。
想到这里,我拿出电话,调出于冬的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在“嘟”的一声之后,一个标准普通话的女声响起:“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
他的电话怎么接不通呢?我有点慌了。
我又连续地拨了几次,都是这样。
我连忙调出通话记录,看到他上次和我通话的时间是前天晚上。我突然想了起来,他前天晚上打电话说他第二天要带队下去检查,所去的地方处在山区,信号不好应该很正常。
想到这里,我舒了一口气。
我认识的人很少,交心的更少,能把这种情况拿出来商量的就更少了,也只有于冬了。哪怕他不是当事人,我也可以和他一吐肺腑。我现在才真正意识到了于冬在我心中的位置。
我现在只能等了。
眼前的咖啡已经凉了。我叫来服务员,付了钱,走了出去。
第二天,我再次给于冬打电话,还是“关机或不在服务区”的回答。
我真的着急了,又给小梁打电话,问他怎么能够联系上于冬。小梁也说于冬出差了,他也联系不上,而且小梁昨天也出差到甲方那做维护去了。
就在我等待时候,照片事件又升级了。
下午,我在办公室的电脑前备课。林凡进来了,走到我跟前,紧张地说:“我的邮箱里有些关于你的东西,你得看一下。”
我连忙把电脑让出来,他快速地点开学校邮箱主页,输入他的用户名和密码。进入他的邮箱,在收件箱的第一页,我看到了一个邮件主题:“**学院教师张铮道德败坏,搞“同性恋”,学校应该严惩。”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点开这封邮件,邮件的内容就是一些比较委婉的攻击和谩骂我的话。邮件带有附件,林凡点击附件,按下直接打开的按钮,经过了几秒钟的下载,一张图片弹了出来。
就是那张我赤裸上身站在窗口,一个男人的手臂从后面抱住我的图片。
看到这张照片,我突然不紧张了。
在这之前,我都在想极力掩盖这件事,我想控制这件事的发展步伐。但是现在,既然林凡都收到了这个邮件,应该学校有很大一部分人都知道了此事,那就是有人在按步骤的控制着事态的发展,就是要把我搞的身败名裂。既然我也不可能掌握主动权,那我就只等着接招吧。
说实话,我现在是单位的最底层。我没有官职,有的就是这么个教师职位。这个职位就是我的一个养家糊口的饭碗。没了这个饭碗,我可以再找。所以我并不是很在意这个工作能否保住。
而且,这张照片只能看到我,只是针对我,并不能对于冬造成威胁。只要他安全,我的得失就无所谓了。
林凡看我没说话,就关了照片,然后盯着我:“你要想办法把这件事压下去,否则工作就危险了。”
我和林凡的关系还可以,但是并不是交心的那种,因此他现在说这话,我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所以我不能轻易表态:“你也知道,我谁都不认识,我能怎么办?”
“你可以找于冬。”
“我和他主要是工作关系,私下的交往不是很多。”我有些害怕了,在想他是不是在试探我,所以尽量把于冬往外摘。
“他应该是很欣赏你。”
“什么意思?”
“很早以前,他就向我打听过你,知道你的能力,才找你和他们做项目。”
“不对啊!那天是于冬来找你,结果你没在,就和我说了一下他们项目中的问题,然后才让我试着参与的。”
“哪天啊?”
我稍稍想了一下,说出了具体日期。
“那天,”他也在回忆,“是小梁叫我打球去了。那段时间他们每天都喊我打球。…现在都什么时候了,还说这个。于冬在学校的人脉广,路子多。反正你也不认识谁,找他试试吧!”
六十七
“你说,找咱们院长怎么样?”
“据我所知,别的院系的也收到了这个邮件,所以这件事会拿到学校的层面来处理。而以咱们院长在学校的力度,根本平不了这件事。所以你还是省省吧!时间不能耽误了,赶快联系于冬吧!”
“那好吧!我试试。”
“你赶紧吧!我先走了。”
他走后,我又重新坐回到电脑前。
现在我已经不打算找于冬了。把他牵扯进来,很可能他也会暴露,我和他都会毁了。既然矛头只是指向我,那我就自己来挡。最坏的结果就是丢了工作,这对我有影响,但是不会很大。但是于冬暴露,多年的努力就毁了。一定要保护他。
我正想着,电话响了,一看,于冬的电话,我连忙接了起来。
“铮,我们出差的路上遇上了泥石流,带队检查变成了抢险了。这里有几个村子,还需要救灾。这两天一直耽误在这儿,手机一直没信号。我挺好的,没事。…你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这两天的焦急等待,这两天的手足无措,这两天的度日如年,这两天的心力憔悴,所有的情绪,在听到他的声音后,一股脑的涌了出来,化为了满腔委屈,伴着不争气的泪水,汹涌的流到了脸颊,流到了鼻孔。我强忍着哽咽,小声地说:“没事就好。”
“你哭了?”
“…没有,有些伤风而已。”我尽力地憋着。
“一定要吃药,注意休息。听你说话,好像挺严重。替我好好照顾你自己。”
我终于忍不住了,像孩子一样抽泣起来。
“铮!怎么啦?出什么事了?”他的声音非常焦急。
“没…没事…就是想你了…打过你的电话…没人接…担心你出事。”我断断续续的说着。
“现在知道我没事了吧!好了,别这样。危险都过去了,现在就是累点儿、忙点儿,其它没什么,别担心。”
“没事…知道你平安…我就放心了…我一会儿就好了。”
“这儿的信号非常不好,现在可能老天爷发了善心才有点儿信号。我还要在这儿呆几天,可能还是不好联系,一定别担心啊!”
“冬,我没事,注意安全,小心身体。”
挂了电话,我趴在桌子上,任泪水昏天黑地的流淌。
哭够了,我连忙站起身,迅速地开门,低头疾步走到了卫生间。在大量的清水冲洗之后,望着洗手池前镜子中眼睛略肿的脸。几次深呼吸后,我坚定地走出了卫生间。
第三天上午,院长又打来电话,让我到院会议室来一下。
当我走进会议室时,我看到了掌管人事的副校长、人事处的处长、还有两个人事处的科员,再就是我们院长,都已经坐在了会议桌前。
在院长的示意下,我象受审一样坐到了他们对面的椅子上。
人事处长先开了口:“张老师,这两天在学校老师的邮件,传播着疑似你的照片。这个照片你看到了吗?”
因为我已打定了主意,所以我语气很平静的回答:“看到了。”
他接着说:“你能否肯定的回答,照片上的是不是你?”
“是我。”
“你能否对照片上的事情,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说的合理解释指的是什么?”
人事处长刚想说,副校长开口了:“张老师,你们院长已经向我们介绍了你的情况。你是一位授课认真、业务能力强的教师,对你为学校作出的贡献,我们深表感谢。现在这张照片,已经发到了学校好多老师的邮箱中。邮件中说你搞同性恋情,这已经产生了一定的不良影响。如果你能够给出这张照片的合理解释,证明不是同性恋情,请你大胆的拿出证据,指出证人,我们会给你澄清清白,并对造谣的人进行相应的处罚。张老师,这件事不光对你有不良影响,也对学校的声誉又很大的损害,所以请你认真对待和配合。”
“找证据和人的话,是需要时间的。”我还是平静地说。
副校长和人事处长低声交流了几句后,副校长看着我说:“因为这件事传播太快了,所以我们只能给你两天的时间。两天后,我们需要你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如果没有,嗯… 你知道,身为教师,品行方面要起到表率作用。如果不能,就要退出教师队伍。”
“退出教师队伍,就是指开除吗?”
“如果到那一步,我们希望你辞职,这对学校和你都有好处。”
“好吧!两天后我给你们一个答复。”
我是要故意拖延时间,看看对手还会出什么招术。他先是把照片发给了校长,由于看到学校没有动作,所以又把照片发到了许多教师的邮箱。如果发现学校还是没有动静,他还会有进一步的动作,这样我就有发现他的可能。
接下来的两天,是属于我的观察和等待的时间。
第一天,我发现事态又在进一步扩大。原来熟识的同事,都在有意的回避我。上课的时候,学生都在用异样的眼光看我,交头接耳和指指点点的比以往多出好几倍。
第二天上午,我在办公室备课,不时地会有人探头探脑。办公室的同事都是晃了一下就消失了,都没有和我打招呼。
下午,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电话响了,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按下了接听键。
一个女声传了出来:“是张铮吧?
六十八
“是,您是?”
“我是于冬的爱人。”声音冰冷。
“嫂子啊!您有什么事?”
“有些急事需要面谈,现在有时间吗?”依然的冰冷。
“我还有一堂课,50分钟后可以。”
“一个小时后,学校门口的“美洛”咖啡厅。”
“好的,我…。”没等我说完,那边电话挂了。
应该是对手露头了。从照片选择的拍摄角度看,应该也是在保护于冬,这就更为肯定于冬老婆就是这件事情的主谋。她应该是发现了我们两个的关系,才发起了把我置于死地的进攻。
由于我想着这些事,所以讲课就有些心不在焉。
好不容易熬到了下课,我匆忙收拾了东西,和几个来问问题的学生说了句“我有急事,下次再问吧!”就走了。
当我走进“美洛”咖啡厅时,没有发现于冬的老婆,这时服务员走了过来,要领我找位置。我说我是找人的,她问我是不是姓张。在我点了头后,她把我领到了楼上的一个单间。于冬的老婆已经坐在了里面,一脸的冰霜。我走进去,坐在了她的对面。她盯着我,眼神的背后可以看到隐隐的火光。
咖啡端来后,她依然盯着我,没有喝的意思,而我却不管她的态度,端起来喝了一小口。放下杯子,通过两杯咖啡腾起的水蒸气形成的薄幕,我迎上了她的目光。
我先开了口:“嫂子,找我有什么事?”
她眼中的烈火旺了:“嫂子?!于冬都被你抢去了,我还是你嫂子吗?”
“嫂子,你这话是从何说起啊?”我故作镇静,想好好看看她的表演。
“你们都开房了,都抱在一起了,还要怎么说?”
“出去玩儿,住在一起很正常嘛!抱在一起却没有。我要抱他,他也不会干啊!”
“那是我挑了一个看不到于冬的照片,我还有你们两个都很清楚的照片。你别再装了!”
“照片的事,是你干的?”
“哼,这两天过得很舒服吧!在这个学校,我可以让你生不如死。”
“你不是也很痛苦吗?”
“我一直在防着他身边的女人,报考他的研究生的女学生都让我给调走了。结果千防万防,却没想到还有男人,而且还是一个你这么其貌不扬的男人!”
她这么一说,我才回想起来,于冬的课题组是没有女学生。我曾经就这个问题问过他的学生,他们也透漏过于冬的老婆很厉害,但是说得很委婉,我没往那方面想。
我没有接她的话,她继续说:“我想你是不是找不到称心的女人,才去勾引男人,所以我就主动给你介绍对象,结果你给脸不要脸,用你家孩子的嘴把我给回绝了。你的屁股就那么痒吗?…”
她在近乎谩骂的说着,我就那样一声不吭地听着,承担着她抛过来的一切语言打击。这是一个女人在维护她潜心经营的家庭受到威胁时反击,我威胁了她的家庭,我该承受。
她说了一会儿,有些累了,情绪也有些平静了。
她看到我长时间没说话,也不说话了,看着我。
我说:“歇会儿吧!再怎么骂都随你。”
“你什么意思?你就这么不要脸吗?你就这么贱吗?”
“这事是我不对,我不想伤害任何人。你怎么做,我都该承受。”
“你还挺爷们!…你们两个谁主动地?”
“是我。…是我几次下套,才逼他就范的。”
“我就说,我们家于冬是好人,就是遇到了你们这些坏人,带坏了。…你们这种人就该让你生不如死!”
“你不是正在做吗?”
“这只是刚开始!差远了!”
“那你这么早露面干什么?”
“…你对于冬有感情吗?”
“你不怕伤着你?”
“我想知道答案。”
“有。”
“哼!你还…不说了。…有人在调查这事!”
“什么?”
“有人在学校中调查这件事。”
“那又怎么样?”
“据我的了解,应该是于冬的对手。”
“对手?”
“是,他要提升,但是会和一个人竞争。…这个人在查找幕后的人,如果查到我,就会把于冬牵进来。”
“和我说这有用吗?”
“我已经控制不了局势了。你不能再挺了。”
“让我赶快消失吗?”
“对,越快越好。你一走,事情自然就平息了。…我会给你找到合适的工作!”
“你不是想让我生不如死吗?”
“是!”
“那还给我安排后路干嘛?”
“只有你平静的走,我才丢不了于冬…我就想要他留下。”她呜呜咽咽的哭了。
六十九
我把一张叠着的纸巾推到了她面前,她拿着擦拭着泪水。
过了一会,她抬起了头看着我,眼睛红红的:“我给你钱,给你找工作,工资不会比现在差。”
“谢谢,心意领了。”
“你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就联系,明天你就可以把工作合同签了。”
“不必了。”
“…你什么时候辞职?”
“明天。”
“谢谢。…你不担心我在骗你?”
“哼,无论如何,我也在学校呆不下去了。而且,我也不能拿他当赌注。”
“你…你真那么在乎他?”
“我只是捡了你落下的感情,陷得深与浅,是我的事。”
“可我感觉他的心给你了。”
“我不想伤害你,破坏你们的家庭。…抢了你的东西,对不起。”
她从兜里拿出了一张卡,推到我面前:“这里有十万块钱,在你工作变动中应个急吧。密码上面写着呢。”
“你费心了。我还没到那个地步,我什么都不要,拿回去吧。”我把卡推了回去。
“你到底想要什么?”
“扶着于冬,走好他的仕途。我会平静地和他分开的,不会惹得你家鸡飞狗跳。”
“这就是你想要的!…你比我还痴心…姐姐我谢谢你了。”
“没什么事了吧?我得走了,回去要写辞职书,明天一早交。又想起什么电话通知我就行了。”说完,我看了她一眼,她点了点头。
我起身出了单间,到了前台付了钱,然后走出了“美洛”。
夕阳的余晖直射在脸上,刺得眼睛有些睁不开。我用手挡在眼前,街道上的车水马龙,人群熙攘立刻映入眼帘。
路的对面,是学校的大门,大门的后面,是我熟悉的校园。原本以为会在这里工作到退休,结果明天就要离开了,心里突然感觉非常舍不得。
这段时间的变故,我真是有些承受不住了。妻子发生了车祸,现在工作也要丢了,原来这都是“爱的代价”。
我叹了一口气,慢慢往家的方向走。
刚拐过街角,迎面走来个人,拦在我面前:“是张铮先生吧?”
我抬头一看,这是一个身体消瘦、脸色很白的中年男人,眼睛不大,诡异的闪着光。
我的思想有些麻木:“是,什么事?”
“这两天,在你身上发生了不愉快的事。我受别人的委托,想和您谈谈,希望能给你一些帮助。”
难道这就是于冬的对手吗?也露头了?看看他的意图吧。
这么想着,我对他点了点头。
他马上满脸堆笑:“我的车在那边停着,咱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吧?”
“别的,太正式,我的心里有压力。街边找个饭馆坐会儿吧!”我这么做,一方面是不知道他会把我拉到哪儿,害怕已经设好套,就等着让我钻;另一方面,随便找个地方,他没什么准备,可能会有些乱,看看能否抓到他的纰漏。
听到我说这话,他的脸上掠过一丝不快:“这里环境都比较嘈杂,好多话也不方便,还是再找其他的地方吧!”
看来真是有安排好的地方。
我说:“别的地方我不熟,这里我会有安全感。况且不是所有事情这一次都能解决吧?我也得先了解一下你是什么人啊!”
“那好吧!”他不情愿的说:“这里我不熟,您选地方。”
我挑了一个室内空间和卫生还算可以的街边餐馆,找了一个相对安静的角落位置坐下。我简单地点了几样东西,两瓶啤酒。
由于吃饭的人较少,所以东西上得很快。
东西上齐后,他先开了口:“张先生,我是受人所托,来和你聊一下这两天的照片的事。”
“能说是谁托你的吗?”
“这不方便,我和他有协议的。”
“好吧!我不问了,你说吧!”
“你知道照片这件事谁是主谋吧?”
“不知道。”
“啊…于冬爱人刚才不是约了你吗?”
“是,那和这件事有什么关系?”
“她不是主谋吗?”
看来他已经发现些苗头了,我装着糊涂:“她是什么主谋?”
“拍摄你与同性约会的照片,到处散布的主谋。”
“为什么?”
“你和于冬这段时间走得很近吧?”
“我以前给他干过活。”
“在他老婆的眼里,可没这么简单。”说这话的时候,他盯着我。
我没有表情地回视着他。
七十
他被看得有些尴尬,为了缓解一下,他继续说:“他老婆认为你是情敌,所以她就要把你的事告到学校。看到学校没动静,就在老师中散播,逼着学校处理你,置你于死地。”
我还是没有说话,继续看着他。
他又继续说:“他岳父在学校还有一定的影响力,所以你斗不过他老婆。”
“这些都是你的想象,我又没惹她,她对付我干什么!”
“那她找你干什么?”
“这你没必要知道吧!…看在你这么费心替我推理的份儿上,告诉你吧!她给我介绍对象。”
“介绍对象!…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她没必要啊!”
“你的雇主花钱,不是就让你这么天马行空的给我推理来了吧?”
“当然不是。就现在的局势看,你在学校是呆不下去了。你以后怎么打算的?”
“你绕了这么大一个圈子,是不是已经给我想好了?说来听听。”
“我的雇主可以给你找一份像样的工作,还会给你一笔钱。”
“同情我吗?你的雇主是慈善家?”
“当然不是。这是有代价的。代价就是你和学校说,照片上的男人是于冬。”
“你们想让我诬蔑别人?”
“是不是诬蔑,你自己清楚。而且,就你现在的处境,一句话就能得到钱和工作,应该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想好了答复你,可以吗?”
“我等你消息。”
我们又闲聊了些别的,他付了钱,先走了。
我独自坐在餐馆里。已经到了饭点儿,饭店里坐得满满的,许多人都在推杯换盏,整个屋子吵吵闹闹。但我却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无助和孤单。
于冬的老婆已经下了死手,现在还有些不怀好意的人诱我犯更大的错误。其实这些都不主要,最主要的是我对于冬的不舍。
这些日子,我已经深深地陷入这份感情中。这之前,我还有些许怀疑,有时会嘲笑于冬的狂热。而实际上,我和他陷得一样深。
刚才那个人说,只要我向学校承认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是于冬就行。于冬的岳父可以在学校中把这件事压下去,但是对方可能更有实力让他压不住。他们能够迅速找到照片的源头,以及于冬老婆出了迫不得已见我的下策,都可以说明于冬对手的水很深。
看来现在唯一的办法,就是我辞职,迅速的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让人们迅速的淡忘这件事,让这件事迅速的降温。
我现在已经被盯上了,所以也不能再和于冬接触了。他的所有的一切,就理所当然地成为了怀念。
我的脑海中又响起了那首歌,“我怕来不及,我要抱着你。…”。现在感觉,真是来不及了。我想念那个怀抱,想念那个唇的触碰,想念那个身影,想念那文雅的谈吐和举止,想念那些肉麻与不肉麻的情话。这些都将成为想念和怀念,不能够再亲身体验。
想到这里,我的鼻子有些发酸,我暗暗的咬着牙忍住。
这时,电话响了。我拿起一看,是——于冬。
我接起了电话,熟悉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铮,你在哪呢?怎么这么乱?”
我的眼泪又汹涌而出,我极力用平静的声音说:“在饭店,和朋友吃饭。你等我一下,这里太吵,我出去接。”
我拿着随身的东西,低头匆匆走出了餐馆。出了餐馆,转入小街。这里安静多了,我的眼泪也止住了。
我对着电话说:“冬,听着吗?”
“听着呢!你出来了?”
“是。”
“我还要在这儿忙几天。路断了,支援的人上不来。”
“吃住还好吧?”
“现在就是对付吧!”
“注意安全。”
“危险过去了。现在主要就是把路清理出来。”
“你的声音有些哑,挺累的吧?”
“是不轻松,把路清出来就好了。”
“那边的手机信号正常了吧?”
“还是不行,基本上都打不出去。我这两天有空就试,这才打通了。”
我的鼻子又酸了:“这么珍贵的时间,你还打给我。”
“我这两天都在想你,梦里都是抱着你入睡。”
我刚想说话,这时,电话断了。
再拨回去,又是“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
我还想多听些情话,安慰我的疲惫的身心。我还想多体会些温存,使我在飞速变幻的世事中片刻停歇。但是,随着电话的断掉,一切都为泡影。
我靠在街边的树旁,看着街口的车水马龙发了一会呆。
然后,拿出电话,在联系人中找到了一个号码,拨了过去。
七十一
电话响了几声,接通了,那边一个声音响起:“老五,最近还好吧?”
“挺好的。”
“一个人拉扯孩子不容易,我们这些兄弟有什么能帮忙的,你尽管说。”
这是我大学寝室的老二,丁宁,他在自己办工厂。他老婆也是我们班的,和我老婆住一个寝室的。
“现在真有些事要求你。”
“尽管说。”
“我不想在这个学校干了,想在你那谋个工作。”
“你不想干了!出什么事了?”
“没事,就是想换换环境。你那儿有我的工作吗?”
“我真是受宠若惊,求之不得。也是,你那工作,看着体面,但就那么仨瓜俩枣的,挺没劲的你不再考虑一下了?”
“已经考虑过了。我这两天就会过去,给我安排个地方吧。”
“这么急?老五,到底出什么事了?”
“没事,别瞎想了。说好了,过两天我就过去。”
“好吧,见面聊吧!”
挂了电话,我借着路灯的光,快步的向家的方向走去。
第二天一早,我就向院长交了辞职报告。他说学校也想尽快解决这事,既然我主动申请了,那从现在开始就不用上班了,过些日子来办手续就行了。看来学校也想我赶快消失。
我到办公室,简单的收拾了一下,把我的东西用纸箱一装,放在了角落。等来校办手续时,再拿回家。
回到家,和父母交待了一下,没跟他们说实话,只是骗他们说我要出差一段时间。然后,到卧室,把衣物和一些日常用品收拾好,放入拉杆箱。当我拉着箱子走出卧室的时候,看到我妈满脸担心的站在卧室门口。我强装笑脸又说了些“我没事,你们放心”之类的话。而后,在父母的目光中,我慢慢的关上了房门。
丁宁在C市。当我打车到汽车站时,去C市的车已是末班了。
车在高速公路上疾速的行使着,路边的事物飞速的向后抛去,我的思绪也在急速的向后抛。离开这个城市越远,照片带来的烦恼就越淡,而对于冬的思念就越发强烈。最后,满脑子都是于冬。在于冬的“层层包围”中,我竟然睡着了。
就在我睡的正酣时,有人推我。我惊醒了,抬眼一看,是司机。
他见我醒了,对我说:“到站了。”
我向周围看了一下,旅客都已下车了。我连忙站起身,外面已经完全黑了。
我在行李箱中拿了我的箱子后,在灰暗的路灯光下,走出了客运站的大院。
我拿出手机想给丁宁打电话,可一看时间,已经快十一点了。我不想折腾他,就在客运站门口的小旅店住下了。
在洗漱完毕后,我疲惫的倒在了床上。
这两天一直被事情困扰,根本没怎么睡觉。现在身心都相对放松了,刚一碰到床,立刻就沉沉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将近中午的时候,我被手机来电的铃声吵醒了。拿起手机一看,是于冬,我连忙按下接听键。
“铮!路通了,救援人员上来了!我明天就回去了!”
“太好了。一定要注意安全。”
这时他压低声音说:“基于我在救援工作的表现,这次副厅的提升应该没问题了。”
“真的吗?”
“是副省长找我谈话时暗示的,应该没问题。”
“祝贺,…我的冬终于出头了。”
“这段时间一直压抑,也多亏你的鼓励和安慰。没你,我可能真是挺不下来。…谢谢你,铮。”
“现在谢太早了。等你任命的时候,再谢我。…什么时候能正式下文?”
“这个职位现在空缺,我和另一个人都是人选。现在上,就是代理,手续简单些。应该这两天就差不多了。”
“下了文,通知我,再正式祝贺你。”
“你请我…睡觉吧!”
“我在外地办些事,得过段时间能回去。…等我回去,还要跟你说件事儿。”
“过段时间?很严重吗?”
“没,就是些家事,别担心。”
“那好吧!等你回来,咱们再好好聊聊。”
“好的,凡事小心。”
“放心。”
挂断了于冬的电话,我马上拨通了丁宁的电话。
“老五,想好没?什么时候过来?”
“我已经过来了,在客运站前的旅店里。”
“啊!我马上去接你。”
七十二
半个小时后,丁宁和他老婆唐敏开车来了。丁宁的个子比我高点,很瘦。唐敏上学的时候就不瘦,现在可以说是有些胖。
由于已经到中午了,他们接上我后,直接把车开到了饭店。我们在单间坐下后,丁宁先开了口:“老五,出什么事了?”
“没什么,有点私事,也是不想干了。”
“你那边手续办了吗?”
“辞职报告交了,口头上批了。”
“那咱两个就一起干吧!”
“是啊,你们就一起干吧!也好就帮着我看着他点儿。”唐敏插话说。
“他这人哪有那胆儿,还用看?!”我笑着说。
“现在他可和上学的时候不一样了,成天应酬,也不知道是真是假!”唐敏说。
“别说了!一张嘴就是这话。”丁宁打断了她的话。“老五,你过来了,孩子怎么办?”
“我父母照顾他呢,没事。我想孩子目前还是在那上学吧,以后等我稳定了再说。”
“等你稳定了?你还不相信我?”
“哪有,我是不相信我自己。对了,我住哪儿?”
唐敏说:“我们在工厂附近的小区有一处房子,一直空着,你就住在那儿。稍稍简陋些,但是厨具和洗衣机什么的都有,日常生活没问题。”
“太感谢了。”
吃完了饭,他们把我拉到了住的地方。他们已经把屋子收拾停当。唐敏简单交待了几句,开车先走了。我和丁宁去了他的工厂。工厂很近,和我所住的小区就隔了个道。
我们来到工厂,他给我简单介绍了一下情况。他的工厂五十多号人,干的是我们专业的活。他的意思是目前手下没有可靠好用的人,大部分事都是他自己撑着。所以他要我负责技术这一块儿,这样他可以腾出手专心于跑业务。
他的工厂干的活我了解一下,较简单,技术这块儿我应该没问题。
从第二天开始,我就正式开始了工作。对于我来说,工作主要是监管,其实他把各方面关系弄得挺顺的,管起来很容易。
日子就这么平静的过了几天。一天上午,我正在和其他技术人员讨论问题,电话响了,我拿出来一看,是于冬。
我连忙走了出去,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刚想按下接听键,却迟疑了。我不知道接了电话该怎么说,因为我必须要离开他,并且要平静得离开。
我就这么看着手机屏幕的闪动,听着铃声一遍一遍的响着,直到电话自动断掉。
我的心是疼的,在坚定离开他的决定中流着血。
一会儿,屏幕又亮了,短信的铃声响了两下,于冬的短信弹了出来。
我打开短信:“铮,文件下来了。你要怎么恭喜我?等你电话,冬。”
我的眼泪立刻涌了出来。我要怎么恭喜你!那就是迫不得已离你而去!我将离开我的爱人,失去我的爱,我们的心都会流血。我现在有些犹豫了,不知道我这个擅自的行为是否应该。我可以和他生活在一起,哪怕失去现在所拥有的仕途和地位,他表达过这样的想法。即使被社会抛弃,我们也可以在只有我们两个的世界直到白头,因为我们彼此陷得太深了。
我正想着,于冬又发过来了一个短信:“我会继续向正厅努力的,因为今天和领导的谈话中我看到了希望和可能。我会为了我们两个共同的理想努力的。冬。”
看到这个短信,我就做出了决定。我给他回了短信:“祝贺!我明天回去,到后联系你。”
我本来后面打上了“铮”,又给删了。
我发完短信,找到唐敏的电话,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唐敏的声音传了出来:“张铮,什么事?”
“想找你帮个忙,明天陪我回去一下,可以吗?”
“我可是守妇道的。你找我老公审批吧!”
“没开玩笑,方不方便?”
“让我冒充你未婚妻糊弄你爸妈还有孩子吗?我这种已成徐娘的人非常愿意。”
“是让你冒充我未婚妻,但不是糊弄我爸妈。”
“我们一直没问你,你是不是在感情上惹麻烦了?”
“是。”
“这是在我们老三死之前还是之后?我们老三知道吗?”
“老三”指的是我老婆。
“在她死之前,她不知道。”
“我们老三全心全意地对你,你却这么对她!还背着她搞婚外恋!你还是人吗?”
“我已经遭到报应了。老婆死了,工作丢了。这都是我应得的。”
“那个女人多大年纪?是干什么的?”
“他…是个男的。”
“男…男的?!…你搞同性恋!”
“对,我罪有应得。”
她那边挂断了电话。过了几分钟,她又拨了回来。
“…张铮,我反应过激了。…你现在够痛苦的了,…你别往心里去。…你是因为他才辞了工作吗?”
“是,…现在想和他平静地断了,不想伤他太深。…就想用这个方法。”
“你们都挺认真的?”
“陷得有些深了。”
“为什么找我?熟人知道这事不好。”
七十三
“事急,我一时找不到合适的人。…这事不能搞砸了。”
“你就这么信任我不会给你搞砸了?我不会给你说出去?”
“你忘了,咱们两个学号挨着。考试前后桌,不管什么分组都会在一组,毕业设计也是一组,对你应该还是有一定的把握。除非现在你变了。”
“借你吉言,我还是那个臭脾气,没变。放心,你说的话,丁宁我都不会告诉。我和丁宁交代一下,明天和你走。”
“谢谢。”
第二天一早,唐敏打来电话:“收拾好没?我把车都开到楼下了。”
“你开了车?要开车去我家?”
“当然,这样方便。快点。”
“和丁宁说了吗?”
“上级要向下级请示吗?”
“我现在才明白谁是真正的董事长。”
“明白就好,快下来。”
我们在高速公路上跑了近6个小时,下午1点多的时候,来到了我家。到了我家楼下,唐敏打开了后备箱。原来她已准备了很多东西。我们两个大包小裹的拎到了楼上。
因为是双休日,孩子也在家。唐敏和老人、孩子坐在厅中聊天,我走进了书房,关上了门。
我坐在了电脑前,面对着窗户。对面就是于冬家的窗户,我们恋情就是从这两扇窗户开始的。
我盯着于冬家的窗户看了一会儿,里面没人活动,应该是家没人。我拿出电话,找到于冬的号码,拨了出去。
电话响了两声,接通了,于冬的声音传了出来:“你回来了?”声音很兴奋。
“对,想找你聊聊。”
“我现在有个应酬,一会儿就结束了。两个小时后我定好地方,告诉你。”
“我定地方吧,你结束了给我打电话。”
“这么主动?!好的。”
挂了电话,我走出了书房,和我父母交待几句后,就拉着唐敏走了出去。
我让唐敏把车开到“台北”的对面,让她在车里等我。我自己走了进去。
我挑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这么做是逼着我自己和于冬,别做出过激的行为。
我点了一杯咖啡,喝了一口,给于冬发了个短信,告诉他地点。又想了想,打电话把唐敏也叫了进来。
唐敏在我对面坐下,不解的问:“叫我来干什么?”
“给他个心里准备,以免一下子提出来对他打击太大。”
“男的也要这么小心吗?”
“感情问题上,男女差别不大。”
“他来了我怎么做?”
“他来你走,我和他单独谈。”
“好的,但是别做些恶心的动作。我毕竟是娘家人,看了受不了。”
“我坐在这儿的目的就是逼着我们规规矩矩的。”
“这种感情我无法理解。…但是不考虑性别来看这个问题,你们既然感情挺深的了,为什么还要分手?”
“他现在的职位很高。为了不影响他的前程,我们必须分手。”
“你辞职也是为了这个?”
“是。”
“为这事,你丢了一切了。…难道不能让他分担一些你的痛苦?”
“让他承担损失太大。我们两个的感情也是我主动的,我欠他的。”
“你还是那么实在,把人看得都那么好。…但愿你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我们又聊了一会儿。当我发现于冬向我走过来的时候,我向唐敏示意了一下,她起身朝门口走去,和于冬擦肩而过。
于冬看到了唐敏,原本兴奋的表情略微发生了些变化,但是转瞬又恢复了正常。他高兴地坐在了我的对面:“那是你朋友?”
“对。”
“她怎么走了?”
“她还有别的事,所以先走了。”
“你怎么订在这儿?宾馆订好没?”
“这是你第一次请我吃饭的地方,在这里祝贺你,很合适。”
“是吗?我都忘了。”
“我没有,那时放的音乐是“至少还有你”。”
“你的记性真好。”
“冬,…于哥,我有点事儿想和你说一下。”
听到我对他的称呼变了,他的脸色又有些变了;“和刚才的那个女人有关?”
“是。”
他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你找到合适的人了?”
“于哥,我自己照顾孩子确实很困难,…对不起。”
沉默了一会儿,“哼!”他苦笑了一声:“你应该再成家,要不对你不公平。…别说对不起,我该祝贺你。”
“于哥,当初都愿我,我不该把你拉入这种恋情。”
“铮,我…”他想说什么,但咽了下去,又一阵沉默,而后他艰难的说:“你别总是为这事耿耿于怀,这是两个人的事,责任不在你。…我们还能见面吗?”
七十四
“我老婆都死了,我不想再…”
“明白了。什么时候结婚告诉我,我会给你祝福。”
“订了日子再告诉你。”
又是一阵沉默,他的脸色已经相当的难看,他又开口:“祝你幸福。…我永远是你的哥哥,有什么事需要我,一个电话就可以,哥哥可以为你赴汤蹈火。…我…我先走了。”
我使劲地咬牙忍着眼泪:“于哥,麻烦你和小梁他们说一下,我不能再去他们公司了。”
他已经站起了身:“小梁他们都出差了,还没回来,我回来后还没见过他们呢!…我会转告的。”
他起身往外走,但是脚步踉跄,撞到了旁边的桌子,他扶住了。
我连忙起身去搀扶他,他头也不回的甩开我,走了。
我返身回到座位,就那么呆呆的坐着,直到唐敏等不及了走进来叫我。
第二天一早,我和唐敏就返回了C市。
又过了一周,我在周末回了家。爸妈领着孩子睡下后,我来到了书房。我打开了电脑,但是注意力不能被屏幕吸引,而是转向了于冬家的窗户。那个窗户是黑的,家里应该是没有人。
正当我对着他家的窗口发呆时,电话突然响了,我连忙接了起来,是于冬的声音:“铮,我看到你书房的灯亮了,你回来了吧?”
我抬起了头,看着他家的窗户。这时,他的床头灯亮了,屋顶灯亮了,整个屋子都通亮了。于冬拿着手机站到了窗口,白色的衬衣,笔挺的裤子。
我的眼睛模糊了:“是。你刚回来?”
“不是,我一直都在等你。”
“别等了,我要结婚了,你等不到什么的!”
“铮,事情我都知道了。…我想见你。”
“还是别了,…我不想再伤害你的家庭和你的爱人了。”
“就一次,可以吗?这一次后,我再也不会骚扰你了。”
“…去哪儿?”
“小区门口的路虎。”
“好的。”
电话断了,他屋子的灯灭了。
我走到小区门口,路虎正在那停着。看到了我,车灯闪了一下。当我坐上副驾驶的位置后,于冬在黑暗中看着我:“咱们去哪儿?”
“远点走,这里有监控头,不安全。”
“知道了。”
车飞快的开着,一路上,我们都没有说话。车开出了城,在一片树林旁边停下了。这里没有路灯,没有村庄,也没有行人,绝对安全。
他关了车灯,整个世界都陷入了黑暗。我们都沉默着,周围很安静,我能听到他沉重的呼吸声。
他先开了口:“为什么要离开?”
“我不想在那儿干了。”
“照片的事我知道了,…为什么要离开?”
“我要结婚。”
“那是你的同学,她丈夫也是你的同学,你是骗我的,我查过了。为什么要离开?”
“照片在老师间传开了,我没法在那待了。”
“是我老婆干的,我问过她了。为什么要离开?”
“我不想破坏你的家庭,伤害你爱人。”
“她已经伤得你体无完肤了。为什么要离开?”
“有人在调查这件事,我怕牵扯到你。”
“我不在乎工作,前程,我跟你早就说过了。为什么要离开?”
“我不想在暮年挽着你的时候,心里有任何愧疚!”我喊了出来。
“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呢。”他的语气柔了下来。
“我都欠了一条命了,我再担不起任何东西了。”
“铮,有件事我要和你说一下。…你家的左右两户都没人,知道吗?”
“知道,你老婆和我说过。”
“只有三家能通过窗户,看到我家室内的情况。这两家都是空的,那就是只有你能看到我的床。”
“什么意思?”
“我的床上活动只有你能看见。”
“什么?”
“我…我很早以前就注意你了,也是很早以前就爱上你了。”
“怎么可能?”
“你每晚都坐在电脑前,我躺在床上,总会有意无意地看到你。看着看着,就爱上你了。…其实,电脑前的你也是很动人的。”
“你通过林凡了解我?”
“这你知道了!对,后来小梁他们把林凡拉去打球,我就找你来了。”
“小梁他们也参与了?”
“没有,只是他们打球人手不够,我给了些建议而已。…我脱光衣服,甚至打飞机,都是在诱引你。”
“那你喝醉了,我在你家吻了你,你说了句我爱你呢?”
“说给你的。其实,我每天晚上都在看你。”
七十五
我沉默了。
他停了一会儿,接着说:“你的内疚会令你对我死心塌地,我怕失去你,所以一直没说。”
“这就是你追求完美?”
“对!…伤着你了吧?”
我又沉默了。
“铮,你不用内疚了,一切都是由我开始的。…让你背负着这些,是我太自私了,…我不值得你为我抛家舍业,远走他乡。”
“冬,我没不高兴,…相反,我比其它任何时候都高兴…我一直都有些仰视你,…而现在知道了是你先追我的,…我们现在平等了。…我可以不再有任何心理负担的拥有这份感情了,我很幸福。”
“我们还可以正常见面吗?”
“不可以。”
“为什么?”
“官场的水太深,我怕因为咱们的感情毁了你。”
“我不怕,我不太在乎官职了。”
“可我怕了。通过这件事,我才发现,我就是一粒小沙子,无论多大的浪,都会把我冲走。我现在能够通过丢了工作平息这件事。如果再有变故,我只能拿命来换了。…我保护不了你,就离你远点吧再说,你这个年纪,还能有多少机会,别说那些冲动的话了。我们还有几十年的路要走,比你的仕途生命长多了。以后这几年,好好搏一下,就算为了我。”
“我升了官,却丢了你。…那我们什么时候能见面?”
“等你成功的时候。”
“什么样算是成功了?”
“我也不知道。…到时候,我会找你的。”
他从车后座拿了一个包,递给我:“这有些钱,你拿着吧。”
“你知道我不会要的。”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了,你没沾过我的光,却被我害成这样。…拿着吧,这能让我少一些内疚。”
“不要。”
“铮,你还是要些东西吧…作为纪念也好,想我的时候可以拿出来看看。”
“我可以随便选吗?”
“只要你说出来,我就给你。”
“你…你能给我一滴眼泪吗?”
“什么?”
“你没在我面前哭过…我想要一滴。”
轮到他沉默了。
看他不说话,我接着说:“这…这要求好像有点高了…一下子根本哭不出来…要不要我掐你一下?”
车里的灯突然亮了,我看到了他的满是泪痕的脸。
“我一直在流泪,所以不敢开灯。”
“冬,现在安全吗?”
“什么?”
“没人跟踪咱们吧?”
“没有。”
“你确定?”
“确定。”
他刚说出这两个字,我就猛地抱住了他,狂吻着他的脸颊。让他的泪水,混着我的泪水,流进了我的身体,我的心里。
……
从那以后,于冬没再给我打过电话,只是在节日的时候发些祝福的短信。
我周一到周五在C市,周末回家,就这么来回的跑。我还会坐在书房的电脑前,看着于冬家的窗发呆,但是他的窗再没有亮过灯。不知道他是否在窗后看着我。
丁宁工厂的技术工作并不复杂,而且和我配合的人员都很好,所以工作方面挺顺利的。这样的日子久了,我在筹划把家挪到C市,这样可以照顾家人,免去了不在身边的牵挂。
在丁宁的工厂干了一个半月后,技术方面就完全由我负责了。丁宁每天都在应酬,打理着各方面的关系,加上国家经济繁荣的大环境,订单不断,效益看得见的增长。
这个工厂原来是他们夫妻两个共同办起来的。但是,随着工厂的壮大,两个人在经营和管理方面的矛盾也在逐渐恶化。倒不是因为什么大不了的事,主要是都想拿主意,都感觉对方的办法不如自己的好。最后,矛盾随着唐敏从工厂的退出而结束。唐敏现在是专职家庭妇女,除了参与丁宁秘书的挑选,基本不管工厂的事。
她给丁宁选的秘书,都是男的,而且都是从技术人员中淘汰下来,有些愚钝的。所以,丁宁干什么去都不愿意带他的秘书。当有些应酬的场合需要带人去撑场面时,他就会叫上我。
我的酒量还可以,但是我不喜欢那样的场合,所以大多数场合我都是不说话的,只是丁宁让我帮着挡酒的时候我才会应付一下。丁宁也知道我的脾气,也放任着我。
丁宁虽然这几年一直在酒色场所中混,但是底线把握很好,没有做出格的事,到了关键点总是能打住。
日子就这么平静地过了半年。
一天,丁宁带我一起去见个客户。酒足饭饱后,客户提出要娱乐一下,丁宁马上打电话安排地方。安排完毕后,他叫车把我们拉到了一个夜总会。我们走进包间后,领班带进来几个花枝招展、浓妆艳抹的女子。客户选了两个,她们坐到了他的两侧。领班向我们投来了询问的目光,丁宁向他摆了摆手,他就领着其余女子出去了。
七十六
这个客户带着商人的油滑,也流露着猥亵和淫欲,在和两个女子的推杯换盏中,亲亲摸摸的,揩了不少油。丁宁只是在旁边开开玩笑,说些荤笑话助助兴,和那两个女子没有肢体接触。
我则是坐在旁边默默地听着。说实话,在妻走了,于冬断了之后,我的心似乎死了,对人和性都提不起兴趣。所以看到男女的卿卿我我,我感到无聊。实在看不下去了,就闭上眼睛眯一会儿。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那个客户出去接了个电话。回来后和我们说他有些急事,需要先走一下,说完就跑了出去。丁宁说:“咱两个也走吧。”我点了点头。
我们刚想起身,那两个女子先站了起来。因为她们是坐在里面的,要出去话,首先要绕过我们。就在她们走到我俩个身边时,突然同时扑到了我们俩个的怀里。就在我们往外推,想躲开的时候,包间的门开了,唐敏走了进来。
看到这种情形,唐敏愣在那里,我们也愣了。
几秒钟后,唐敏反应过来,立刻拿起桌上的酒瓶子,向丁宁扔了过去。丁宁倒也灵活,侧身躲了过去,结果瓶子砸到了扑到他身上的女子的头上。
通过和夜总会老板的交涉,唐敏答应赔钱后,我们才被从夜总会放出来。
在回来的路上,唐敏开着车,一言不发。丁宁和我坐在车后座,也不敢说话。
丁宁的手悄悄地伸到了我的手背上,不露声色地用手指写了两个字“你担”。我们以前在大学坐在床上,盖着被子玩扑克的时候,常常用这种方法作弊。所以,他的意思我立刻心领神会。我咳嗽了一声,表示同意。
丁宁立刻靠在车后座,闭眼装睡了。这头猪,上学的时候就让我帮他担了好多事,现在还变本加厉,睡上了。我偷偷的踹了他一脚,他只是嘴角微微翘了一下,没动弹。
车子往前开着,车里十分安静。我在酝酿应该怎么把事情揽过来。
车子到了丁宁家楼下,我们下了车,唐敏把车开到了地下停车场。我和丁宁先上了楼。乘电梯的时候,我跟丁宁说:“事情还让我揽,难怪你小子在这种场合总是拉上我,图谋不轨啊!”
“大哥,拜托了。她的脾气你也知道,她认为对的事,你怎么解释都白扯。前几年我们一直都在闹,那种生活我真是过够了。现在好不容易安静了一段时间,我真是不想再闹了。”
“反正你也没事儿,和她解释一下吧。”
“要是解释有用,我们也不会成天闹。…所以,你把它揽过去,减轻我的罪行,就是最有效的解决方法。”
“好吧。…把你家厅里的能够伤人的东西都给我收起来。”
“什么?”
“你老婆那火爆脾气,我怕她急眼了伤着我。”
“别担心,能伤人的东西都让她扔完了。”
进了丁宁家的客厅,我向四周看了一下,布艺的东西居多,玻璃器皿和摆饰没有,也没有金属制品。
我和丁宁简单聊了几句,忽然听到钥匙开房门的声音,丁宁连忙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唐敏开了门,脸还是阴沉着,换了拖鞋走进了客厅。
我连忙迎了过去:“唐敏,这件事我要和你解释一下。”
她看了我一眼,还是阴沉着脸,坐到了沙发上。
我也坐到沙发上:“我说的话,你能信吗?”
“…你说吧。”
“是一个客户要去夜总会玩,那两个女人也是他点的。”
“我进去的时候就看到你们俩个,没见到别人。”
“他接了个电话,说有急事,就走了。他刚走,你就进来了。”
“这么碰巧?”
“我也奇怪,就这么碰巧。”
“好了,你们陪客户去的,我相信了。那我进去的时候看到的,又怎么解释?”
“客户走了后,我们也要走。我们刚要起身,那两个女的先起来了。我们本想让她们俩个走了后,我们再走。结果她们走到我们身边时,就扑到了我们身上。这时刚巧你进来了。”
“也是碰巧了?”
“对。”
“为什么都是碰巧?”
“我也不知道,就是这样!”
“别骗我了。根本就没有客户是吧?”
“真有!不信你问夜总会那两个女的。”
“我还有脸去那儿吗?我的脸都丢尽了。”
我们两个都沉默了。
我感觉解释是解决不了这件事的,真是得我来担了。
我说:“不骗你了。…是我拉丁宁去的。”
“让你帮我看着他,…你就这么看的?”
“我这两天心情不好,所以…”
“你心情不好,就让丁宁和你一起堕落?”
“只是开开心,也没想要如何。”
“把丁宁带坏了,把我的脸丢尽了,你现在开心了!你害了我们老三,毁了你们的家。现在又来毁我们!…”
这时丁宁推门走了出来:“唐敏,别说这话了。张铮本来够痛苦了,你不能再这么伤他。其实…”
我连忙截住了丁宁的话:“我不该把你领到那儿,不能影响你们两口子好好过日子。让唐敏说吧!”
七十七
“那好,张铮,我继续说。以前我只是怀疑丁宁在外面风花雪月,我没见过。你来了,我本以为我都不用怀疑了。可是,你竟让我见到了…。作为同学,你的处境我们应该帮助。但是为了保护我的家庭,你还是离我们远些吧!”
丁宁立刻喊了起来:“唐敏,你不能赶张铮…。”
我再次截住了丁宁的话:“丁宁!唐敏,谢谢你们这些日子的照顾,帮我度过了最难的时刻。你们别再吵了,安安静静的过日子吧。”
我说着,起身要走。丁宁连忙拉住了我:“张铮,你别走。”
我捏住了他的手:“好好过日子,至少对得起我。”
他还要说,我把他的手捏的更紧,他艰难的点了点头。
我走出了丁宁家,走出了他家的小区,走到了街上。
已是后半夜,路上没有行人,没有车辆,只有街道旁边孤单的路灯发着冷冷的光。我慢慢的向我住的小区走。现在,这个世界就我一个人,我可以做任何事,但是我却什么事都做不了。
我花了近两个小时才走回我的住所。当我打开房门时,天已经放亮了。
我本想收拾东西,但是太困了,就睡下了。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敲门声把我惊醒。我起身开了门,是丁宁和唐敏站在门口。
经过昨天的事,我有些尴尬,不知该说什么,还是唐敏先开了口:“张铮,昨天是我不好,我是向你道歉来了,我收回昨天的话。”
“还是进来说吧。”
进屋后,我们三个都坐下了。丁宁说:“我今天打电话联系昨天那个客户,电话关机,我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对。”
唐敏说:“然后丁宁就给我打电话,问我昨天怎么找到那儿去了。我昨天是接到一个短信,告诉我你们俩个在夜总会的包间号。昨天我头脑一热,把这件事忘了。经丁宁一提醒,再和他所说的联系起来,我感觉是有人在给我们下套儿。”
我说:“丁宁,那个客户你是怎么认识的?”
丁宁说:“是在市里的一个招商引资会上认识的,就前几天。他是主动接触我的。他需求的量很大,所以我才这么招待他。”
唐敏说:“给我发短信的电话,我也查了,是广东的,假的。”
丁宁又说:“原本昨天我想自己陪着他,不想烦你。可是他一再强调带一个管技术的去。我刚才又联系了昨天夜总会里那两个女人。她们说是那个客户之前给了她们钱,让她们那么做的。”
我糊涂了:“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得罪什么人了吗?”
丁宁说:“老五,要是针对我们,不用牵扯上你。所以,这事情好像是针对你的。”
“针对我的?”
唐敏说:“是,我们感觉是针对你的,所以不知道谁和你有这么大仇,你要小心点。还有,我昨天说得话太过分了,要我怎么赔罪都行。你千万别走。”
我说:“你那火爆性格,我上学就领教过,所以和你说实话,当初丁宁追你的时候我还让他三思呢。没事,我本来就没放在心上,只不过怕你们俩口子有什么过激的行为,所以我把事儿揽过来了,也把你的骂也揽过来了。我…我还是走吧!我担心哪天你再激动,丁宁再让我担着,我会有生命危险。”
他们俩个还是再三挽留,结果我还是坚持着离开。
其实,我也感觉到这件事是针对我的,我担心给他们惹更大的麻烦。
最终,他们没办法,只好同意让我走。但是丁宁也提出了一个要求,他让我给他选一个能够顶替我的,并且交接好后再走。他这是给我带薪找工作的时间。我再不能推脱了,就答应了。
我在现有的技术人员中,选定了一个。和丁宁通气后,就抓紧培训了他几天。他上手很快,几天后,我就很清闲了。
我开始奔波于人才市场和求职网站。工作很多,但是称心的少。跑了两次人才市场也无果,网上的简历投出也都是杳无音信。
在我第三次去人才市场时,发现了一个合适的工作。这是一个刚成立不久的公司,在D市。我从C市回家的时候就路过D市。这个公司是做设备的。通过他们的介绍,我感觉这个公司所做的设备与我在小梁那儿所做的非常相似。招聘人员说设备生产出现了技术问题,已影响了公司的正常运作,急需有经验的技术人员。一听说我做过类似的工作,立刻要带我去他们公司。他们开出的薪水比丁宁那儿的还要高,因此我有些动心。
我给丁宁打了个电话,告诉了那个公司的情况。当他听说招聘人员要立刻带我去D市时,马上反对,怕我上当,被人打晕摘器官或者软禁干些不给钱的活儿。我说,听他们的介绍和看宣传板,感觉都很专业,应该没事。可丁宁还是不放心,要和我一起去。我连忙拦住。最后,我答应半个小时给他发个短信,告诉他我的行踪,他这才同意。
当我和招聘人员说我同意去的时候,他们立刻收拾了东西,和我一起走出了人才市场。
招聘人员开着他们公司的车,在高速公路上跑了近3个小时后,才来到了D市。又在D市转了近半个小时,才来到他们公司。
公司着落在D市的开发区,和周围其它企业的深宅大院相比,它显得很小。
公司只有一排厂房和一栋二层的办公楼。车停到了办公楼下,他们领着我直接上了二楼,敲开经理室的门,走了进去。
经理坐在一个大办公桌的后面,好像是在写什么东西。他的年龄在四十左右,身体发福,从坐着的姿态看,身高应该在一米八左右。
看到我们进来,经理立刻站了起来。招聘人员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后,他立刻满脸堆笑,伸着手向我走了过来。
七十八
我连忙也伸出手,握住了他的大胖手。
握过手后,他说:“我们现在生产的设备有些技术问题,已经导致停工了。我们现在就去生产场地,您看看有没有什么解决方法。这就当对您的面试吧,您看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他立刻引着我出了办公楼,走进了厂房。
厂房中间摆放着一台设备,周围零零散散的放着一些工具。厂房中还有一些机床。这个屋子,没有一个工作人员。
我正在纳闷,只听到经理喊了一声:“开工了。”
厂房一端的小屋子的门开了,十几个人陆陆续续走了出来。有一个人走在这群人的前面,他快步来到经理面前。经理对他说:“赵宇,我今天请来了一位“专家”。把问题跟他详细地说一下吧!”
赵宇连忙走了过来,也伸出了手:“您好!我叫赵宇。”
我简单地握了一下他的手:“我叫张铮,我只是干过类似的活儿,称不上是专家,一起商量吧。”
赵宇把我领到设备前,经理和其他人也都围了过来。
赵宇把设备的基本情况和出现的问题跟我详细地说了一下,有纰漏的地方,其他人插嘴补充了一下。
通过他们的介绍,我感觉这个设备除了外形以外,和小梁他们做的是一样的。而且,出问题的还是我负责的那块。
先不想那么多了,解决问题再说吧。
我让他们接上电源,看看我负责那块儿的器件运行情况。因为我对这块儿太熟了,所以很快发现了问题。告诉他们换哪个器件,线路应该怎么重新接一下。十几个人一起动手,一会儿就弄好了。接上电源,设备运行正常。
好像这个问题憋了他们好长时间。看到设备调好后,大家都兴奋异常。经理告诉他们,今天可以提前下班,工作人员高兴的一哄而散。
经理把我再次领到了办公室。他热情地给我倒了杯水,而后和我一起坐在了沙发上。
他说:“张先生,我叫陈福瑞。我们这个公司您也看到,目前就这么大规模。薪水什么的,招聘人员应该已经和你说了吧?”
我点了点头。
“那你是否有兴趣加入我们公司?”
我想了想,说:“陈经理,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您说。”
“**大学的梁旭您认识吗?”
他一愣,尔后笑了:“认识,我们这个设备就是他们委托做的。”
天啊!这世界也太小了。我本想躲开于冬,这又碰上了。我真的不想做这个工作。但是丁宁那儿基本上不需要我了,我现在急于从丁宁那脱身。
我的思想在斗争着,所以就没说话。
他看到我沉默了,接着说:“张先生是不是感觉薪水少啊,我们可以再商量,但是我们确实需要您,希望您能留下。”
“薪水,已经给得挺高的了。…留下也行,我有个条件。”
“您说。”
“我不想和梁旭他们见面,所以你不要让他们见到我,也要为我保密,可以吗?”
“这当然可以。不过,好奇的问一下,你和他们有过节吗?”
“为什么这么问?”
“如果有过节,涉及到法律,留下你,我可能会犯包庇罪。那我真不敢留你了。”
“哈哈,没那么严重。我和他们原来是同事,我现在的处境见了有些尴尬,所以我想回避一下。可以吗?”
“当然没问题,我绝对保密。”
“那好吧,我留下。今天我要回去把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我过来,你给我安排住处。”
“好的,我让人开车把你送回去。”
“那就太谢谢了。”
“你先等会儿,我给你安排车。”说完,他打电话叫来的招聘人员中的一个,交待了几句。
我起身告辞,然后送我的人领着我走出了经理的办公室。
我们又坐上了来时的车,踏上了回去的路。
路上闲来无事,我就和他聊了起来。
“小伙子,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认识一下吧。”
“我叫李辰,在公司办公室工作。您的名字我知道。”
“你什么时候进公司的?”
“公司成立到时候我就来了。公司成立有四个月了,真正开始生产有三个月了。”
“老板是哪的人?”
“不知道,没见过。”
“什么?经理室的那个不是老板吗?”
“不是,他是老板的朋友,帮着老板照看着生意。但是从公司成立起,老板就没露过面。听经理说,老板现在国外。”
七十九
“你们是外资的?”
“不是。可能是在国外做买卖吧。不知道。这都是从经理的嘴里断断续续地了解的。”
“现在公司有多少人?”
“加上经理,20个人。”
“那还盖那么大的房子干什么?还占那么大的厂区。”
“房子不是盖,是原来的一个公司不干了,花了很低的价格租来的。估计那钱也少不了。有钱呗,就愿意糟。…因为这片开发区是新建的,所以市政府有优惠政策,好像前两年的税可以减免。”
“我看到的那个设备,…你们什么时候接的那个活儿?”
“不知道,我是办公室的,我不了解生产方面的事。”
“工资发得及时吗?”
“及时,这几个月从没拖欠过工资。”
我就这么和他聊着,在暮色中,我们来到了C市。
到了我的住处,我和李辰说,已经这么晚了,就在C市住一宿吧,我给他安排地方。李辰说经理也让他明天负责把我拉回去。所以,我就让李辰把车停在我住的小区的公共停车位。我给丁宁打了电话,丁宁告诉我们别上楼了,他就在附近,马上过来接我们去吃饭。很快,他们两口子就开车过来了。他们开车拉着我和李辰来到饭店,服务员直接领着进了订好的包间。
菜上的很快,丁宁和唐敏轮番向李辰敬酒,当然唐敏说要开车,喝的是饮料。他们从李辰的口中详细的了解了这个公司的状况,好像都涉及到了每个月的办公费用。他们把情况了解得差不多了,李辰也喝得差不多了。
丁宁就对李辰说:“小李明天还要开车,今天别喝太多了。现在让你嫂子安排你去张铮住的那个小区旁边的旅店住下吧,好好歇歇。”
李辰真是有点喝多了,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唐敏立刻起身,把李辰连搀带拽的弄走了。
唐敏他们走后,丁宁对我说:“看来那个公司挺正规的,这我就放心了。不过,你还是要留个心眼,有什么不对苗头一定和我通气。”
“一定。没事,别担心,顶多骗我几个月工资。还能怎么样了?”
“犯法的别参与。”
“我这个干技术的,和那个应该不搭便。”
“可别那么说。我知道的一个人,说是去化学药剂厂,结果干了几个月后,厂子被警察包围了。从警察那儿才知道,是做毒品的。就这么稀里糊涂背了一个制毒的罪名。”
“我没那么傻吧?!”
“你还聪明吗?到现在了,还把事儿都往自己身上揽。”
“那不是你让我做的吗?你怎么反过来嘲笑我了。”
“老五,你要记住,以后遇到事情要自保,别谁的话都信。万一被骗了,一生都搭进去了。”
“那以后你的话,我也只能信一半?”
“对,谁的话都要掰成瓣,一点点地琢磨。别轻易答应什么。”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你在学校的事我知道了。”
“你老婆告诉你的?”
“她也知道?…难怪她那天反映那么大!”
“什么意思?”
“你个傻子!你跟她说你的事干嘛!女人心眼小,不管表面上多么汉子。要不你一说是你拉我去的夜总会,她能马上信吗!”
“原来是这么回事。我还奇怪她那天的反应呢?你是怎么知道的?”
“和我要好的一个老板,他的姐姐在你们学校后勤。他听说后告诉我的。…兄弟,搞女人没前途,搞男人更是没前途。…你现在除了一身的伤,还得到什么了?”
“我都已经一身伤了,你还往我身上泼水!”
“就是想把你泼醒了。兄弟,别再轻信别人了。也别再为了谁,牺牲这么大了。”
“知道了,我以后会注意的。”
“还有,哥哥这次对不起你,让你挨了顿骂。”
“没事,以前替你背的黑锅也不少,再多一次也没关系。”
“唐敏也知道错怪你了。她刚才不好意思当面和你说,那我就带她向你赔罪了。”
“陪什么罪,只要你们好好过日子就行了。”
“谁不想啊!可你看她那个脾气,根本不听我解释。”
“好好珍惜她吧,像我现在,想珍惜都没机会了,只剩下悔恨了。”
我们就这么聊着,后来又聊到了大学时往事,我们都醉了。再后来,唐敏来了。再往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第二天,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和衣躺在丁宁家卧室的床上,丁宁躺在我旁边,正在熟睡着。我努力地想着昨天发生的事,但是怎么也想不起来为什么到了这儿。这时,门开了,唐敏走了进来。看到我醒了,马上说:“你可算醒了,李辰在客厅等你半天了。”
“我怎么睡在这儿?”
“你还说!你们俩个昨天醉得一塌糊涂,我自己把你们拖出了饭店,要是再把你送回去,那就要我命了。所以我就索性把你俩个都放到了床上。赶快洗漱一下吧。”她说着,走到了丁宁身边,照着他的屁股就是两巴掌,打得丁宁“嗷唠”一声坐了起来。
她看到丁宁坐了起来,就说:“赶快起来,该上班了。”
八十
我和丁宁洗漱完毕,吃完早饭,大约9点钟的时候,来到了我住的地方。等我收拾完毕,坐上公司的车,和丁宁两口子告别的时候,已经10点半了。
车子一路狂奔。当我们来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接近下午两点了。我请李辰在公司门口的小饭店简单吃了点饭。吃完饭,我们就去见经理。
当我们来到经理室门口时,门是开着的,经理正在电脑前忙着。我们刚要敲门,他已经看到我们了。他快速起身,迎了过来。
确认我们吃过饭后,他说:“办公室和住处我都安排好了,李辰一会儿先把办公室收拾一下,然后把张工的东西拿到住处。张工,设备调试的时候又出现问题了,你和我现在就去车间。”
安排完毕后,我们就立刻来到了厂房。昨天的那拨人还在设备上忙着,见到我们进来了,众人向后撤了一下,赵宇迎了上来。还是我熟悉的那部分出了问题。听他们描述了一下设备的异常状况后,我让赵宇打开电源,我拿万用表找几个点测了一下。然后,我和他们一起,花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解决了故障。
经理看到故障解决了,就和我打了声招呼,回办公室了。我们继续调试设备,直到下午五点才收工。
我和李辰约好,下班后他来找我,带我去住处,所以收工后我没走,坐在那儿喝水。人们一个个换好衣服,陆续走了,最后只剩下赵宇。他四处检查,把地上的零件和工具收拾了一下,最后走到我的面前:“张工,您还要等会儿再走吗?”
“你负责关门吗?那我马上走。”
“不用急,我就在公司宿舍住,很近的。您在等人吗?”
“对,李辰说下班找我,领我去住的地方。要不我出去等吧?”
“没事,您坐着吧。估计您也是住在公司宿舍,一会儿一起走吧。”
我打量了一下赵宇,二十多岁,有些学生气,似乎是刚毕业的,便问:“你是大学生吧?什么时候毕业的?”
“今年刚毕业的。”
“哪个学校的?”
他稍稍顿了一下,说:“您教过我的。”
“啊!为什么来这儿?”
“想在小公司锻炼一下。”
“你感觉锻炼了吗?”
“挺好的,什么都得干,感觉这段时间长进不少。”
“那就好。…在接这个活儿之前,你们干什么?”
“开工就干这个啊!没干过别的。”
“这个装置都是你们干的吗?”
“不是,就是这两天总出毛病的信号转换和收发部分是我们做的,其他的都是甲方运来的。我们负责组装和调试。”
“几个月就干这么一个东西,公司不饿死了?”
“是要做二十套呢!这个做好后,其余的就要同时做了。”
这时,门开了,李辰走了进来。他和赵宇打了招呼后,就对我说:“张工,等急了吧!刚才有点儿事,耽误了,不好意思。”
我说:“没事儿!忙了一下午,我正好在这儿歇会儿。”
“那咱们走吧!对了,赵宇,咱们一道儿,一起走吧。”
我们住的小区离公司很近,步行十分钟就到了。他们住在公司租的三居室中,每人一个房间。可能是因为我年纪大,把我安排在一个两居室中,我住一个房间,而另一个房间没人住,锁着门。
他们两个把我送到住处后,赵宇说:“张老师,你先收拾一下,一会儿我们给您接风。”
我连忙说:“我都不是老师,以后别叫了。你们的花销大,还是我请你们吧!”
李辰说:“原来张工是赵宇的老师!那赵宇一定得请张工,以谢师恩。好了,张工别推辞了。你先收拾,我们一回来叫你。”
说完,他两个走了出去。
晚上,我们在他们三居室中吃的饭,菜和酒是从小区内餐馆点的。饭桌上,除了我们三个,还有一个和他们年纪相仿的年轻人,也是刚毕业的学生。他们三个住在这里。因为我刚从丁宁那儿的尴尬气氛中脱身,心情大好,再加上三个年轻人都很随和,我们挺聊得来的,所以我有些兴奋,在我的张罗下,大家都喝了不少酒。
在酒桌上的闲谈中,我又了解了一些公司的情况。公司中,除了老板和他们三个刚毕业的学生外,其余的人都是在当地招的,而且之前都没接触过类似的设备和技术。我感到很奇怪,就问他们:“没人懂这个,老板还敢接这个活儿?”
赵宇说:“刚开始干这个活儿的时候,经理找了一个有相关经验的、比较明白的技术员,我们开始都是由他指挥。但是自从设备出了这样的问题,一直找不到解决办法。经理对那个技术员就开始冷言冷语,人家受不了了,就撂挑子不干了。我们就处于停工状态了。经理着急,才四处招人。”
我又问:“经理的脾气是不是不好?”
李辰说:“还好吧!顺着他说就没问题,一切太平。”
那天,我们几个聊到了很晚,也都醉的一塌糊涂。
接下来的近两个月时间,我们又做出了十九套设备。
当这些设备调试完毕后,小梁他们要过来验收了。
小梁他们来的前一天,经理通知了我。我告诉他,我明天要休息,他同意了。而后,我又授意赵宇,告诉他不要让人在甲方面前提到我。他有些狐疑,不过还是答应了。
八十一
第二天,太阳升得很高了,我还懒在床上。我今天不想出去,怕碰到小梁他们。
实在闲得无聊,我打开了电视。由于有些心烦,所以我在频繁的按着遥控器,难于静下心来看某一个节目。
我调到了市台的综合频道,正在播放新闻。我刚要调走,突然,一个熟悉的面孔出现在屏幕上,是于冬。他是带队到下属部门视察工作的。镜头给了他十几秒钟的特写。
他还是保持着在我梦中模样,依然的儒雅,依然的绅士,依然的帅气。衣着还是那么干净,干练,还是…我突然呆住了。他脖子上系的,是我买给他的那个蓝色条纹的领带。
电视画面在我的面前逐渐模糊、融化,所有压在心底的思绪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我把脸深深地埋在了被子里。
过了一会儿,我直起身,从床头拿了手机。我找到了于冬的电话号码,刚想打过去,手又停住了。
我害怕听到他的声音后,我的所有心理防御都溃败、坍塌。我担心再次听到他的情话后,我会不顾一切的去见他,从此再没有离开的勇气。
想了又想,写下了一个短信:“那个蓝条纹领带是有些不适合你,以后别戴了。”
过了几秒钟,短信的音乐响了两声,打开一看:“你终于看到了。”
我的鼻子又有些发酸了,又写了一条短信:“在电视上,成千上万的人都会看到”,发了出去。
几秒钟后,他又回复了:“那只是戴给你的。而且会一直戴下去,直到你回来。”
我不敢再发了,因为只要他再回复一句,我就会真的立刻去找他。
我呆呆的看着手机,有些害怕,但更多的是期待。手机的屏幕没有再次亮起。
小梁他们拉走了设备,也带来了新的任务。这次是做四十套,虽然技术参数稍有不同,但是对于我们要做的这一块,是没有变化的。
有了上次的经验,这次的任务不到三个月,就已经全部调试完毕。
而且,赵宇经过这段时间的锻炼,技术方面已经相当娴熟。当我家里有急事,需要离开几天的时候,赵宇就会承担起我负责的工作。
我这个人与世无争,脾气是比较随和的,但是在技术方面会有些较真儿。正是因为这种较真儿,导致了我和经理有过几次面对面地冲突。虽然这些冲突最后都是以我的胜利结束,但是我感觉经理对我的态度每况愈下。
看来小梁他们现在干得真是很好,派给我们这儿的任务不断,而且数量在成倍的增加。
公司也在不断壮大。在我进入公司半年后,公司的员工已经增加到50人。
赵宇在技术、人员指挥和调配方面已经全权负责了,我现在的工作一天比一天清闲。
经理出差了几天,回来后,把我叫到了办公室。
当他满脸堆笑,倒了一杯水放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感觉他有些居心不良。
他返身坐回到办公桌后,慢悠悠的开了口:“张工,自从你来到公司后,公司的效益快速增长,公司也在不断壮大。这些都多亏你了。”
“哪里,我何德何能。还是经理的经营有方。”
“张工,就别谦虚了。针对你为公司做出的贡献,我决定把你的薪水增加百分之十作为奖励。”
没想到是好事,看来是我多心了。
“太谢谢经理了,我以后一定努力工作。”
“张工,公司非常赏识你的才能,所以你也不要辜负公司的期望。现在,有件事要和你说一下。公司一直都在全力完成梁旭所给的任务。但是随着我们技术的成熟,这些任务完成起来越来越容易。这就造成了一部分人力和物力的闲置。”
听到了这里,我发现我的猜测还是准确的。
他喝了口水,接着说:“梁旭他们做的这个设备比较专业,但是咱们负责的这一块儿,是通用的技术。我这段时间关注了一下,和现在成型的技术相比,咱们这个要简单,可靠性也高。所以,我不想只单一靠着梁旭这一棵树,想派人出去跑一跑,揽更多的生意。但这是技术推广,所以得派懂技术的。…我想让你去跑跑。”
他的话说完后,眼睛盯着我。
就我的性格,我是真不愿意干推销这一行当。我还保持着一些知识分子的自负,不想对别人低声下气。
显然,这个死胖子要制我。与其让他这么耍,我还不如先撤了。但是现在的工作挺顺手的,薪水也高,而且这段时间的工作变动,我有些厌了。
我心里踌躇着,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看我不说话,又接着说:“张工,听说这个活儿一开始就是你做的,所以这个技术是你的。我相信你一定能很好的向别人介绍它。如果你做不到,要么是你的能力不行,要么就是这技术不是你原创的。”说这话的时候,有些阴阳怪气。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火儿“腾”的一下窜了上来:“好吧!这活儿我干了,你安排吧。”
他狡猾地笑了:“好!我给你几张名片。从明天开始,你就去跑一下吧。我等着你胜利的消息。…对了,为了你工作的开展,我把李辰派给你。”
第二天,我这个技术推广就上岗了。
刚开始联系的两家,可能是事先了解过我们的技术。所以经我向他们进一步介绍,立刻大感兴趣。跑了两次,就签了小额的实验性研发合同。
但是,接下来联系的一个公司,我们的难度就明显加大。接洽了一段时间后,还是在技术可行性的探讨方面拉锯,一直不能往下进行。
我也搞不清楚为什么,就问丁宁。丁宁一听到我去搞技术推广了,立刻就让我别干了,回去和他再接着干。我只好找各种理由搪塞。他看拗不过我,就不坚持了。他说总是停顿在技术层面上的讨论,应该是有些人特意扛着,需要我们去打点了,而且,扛着的人应该也是和技术有关的人员。
八十二
听了他的话,我就和李辰分析、商量,看看具体是停在哪个环节,需要打点的人是谁。分析到最后,我们一致认为,问题就出在和我们具体接洽的公司技术部门负责人身上。
我们必须去打点,但是具体的数额我们心里没谱。后来李辰说:“张工,你看这样行不行。我先买些东西,到他家里去探探意思,把咱们的想法也向他表达一下。反正在这次接洽中,我一直都是扮演卒子的角色。万一有什么差错,你可以说是我的个人行为,你还有机会出来补救。你看怎么样?”
我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就同意了。结果李辰的这次行动收效很大,第二天我们就和那家公司签了技术研发合同。
再后来与其它企业、公司接洽过程中,当事情出现拉锯的时候,我们就明白需要对一些关键的人进行打点了。
就这么跑了三个多月,我拿回来了五份合同,四份实验性研发的,一份是配套的。我渐渐有些习惯了这一工作了,而且李辰也得到了锻炼。
因为任务重了,所以公司又招了一些人,购买了一些设备,公司又进一步壮大了。
正当我对当前工作的厌恶程度逐渐降低的时候,陈胖子又把我叫到了他的办公室。依然是满脸堆笑的给我倒了杯水,我不动声色地等着他说出坏主意。
当他懒洋洋的坐回到他的位置后,又是慢悠悠的开了口:“张工啊,我真是佩服你的能力,我为公司能够拥有你这样的员工而感到骄傲。基于你对公司作出的贡献,我再把你的薪水增加百分之十,以示奖励。”
还是那一套,我不想让他再墨迹了,就说:“好吧!甜枣我接受了,现在该把巴掌扇过来了吧?”
他先是一愣,而后哈哈大笑:“哪有什么巴掌!能者吗,无论什么岗位都能发挥他的才能,干出一番事业。”
“我哪是什么能人!只不过逼上梁山而已。您也别费劲灌我迷幻汤了,有什么风霜雪雨的话,尽管说吧!”
“好!我就直说了。现在,公司财务那儿办事有些混乱,效率也低,我现在想让你去那儿!”
“什么!这和技术根本不着边,我一窍不通啊!”
“是和技术没关,但是和公司的利益直接相关!”
“你耍我!”
“对,就是耍你!是因为你有本事才耍你,是因为你值得我耍。”
“难道被耍还能保得住尊严吗!我不干了,你另请高明吧!”
“走吧!你除了逃,还能做什么!”
“你什么意思?”
“你从学校逃了出来,跑到了你同学那儿。又从你同学那儿逃了出来,跑到我这儿。现在从我这儿逃走,你还要去哪儿?”
“你查我。”
“还用得着我查,你自己已经闹得满城风雨了。我再给你的薪水加百分之十,就这么一个挑战。你要是把财务那块儿给我捋顺了,我提你当副经理。你要是现在转身就走,你他妈的就是个只会逃避的窝囊废!”
他骂得我没词儿了,也可以说他触到了我的痛处。我是一直都在逃,都在躲,总是以为这样可以解决问题。但是逃到现在,我一无所有,于冬也不幸福,丁宁的生活也还是那样,问题依然存在。
我可以再逃,但是我不能逃一辈子。虽然这儿不会是我想要落脚的地方,但是这个挑战我要接受,为了我自己,也为了于冬,我要搏一下。
想到这儿,我说:“好吧!我去财务,但是副经理就请你另请高明吧!这是我在你这儿的最后一项工作。”
“干好了再说吧!我希望你风光的离开,而不是夹着尾巴溜走。”
就这样,我满怀着怒气,去财务上班了。
公司的财务原来就三个人,都是女的。三个女人一台戏,一上班办公室就开始叽叽喳喳,一直吵到下班。因为我和经理说,财务方面我一点不动,前一个月我就是去干活的,所以经理告诉那里负责的大姐,说我是被淘汰到她们那里,给她们打下手的。结果,她们还真不客气,把活儿都推给了我。这倒是正和我意,通过二十几天的忙碌,我了解了财务工作的具体内容,也发现了导致工作效率低下的原因。
但是采用什么样的措施能够提高工作效率,我还是没有想法。我又向丁宁请教。丁宁说他也不懂,原来工厂的这一块儿是唐敏负责。虽然唐敏现在不干了,但是财务那块儿没动过,而且运行良好。我于是又打电话给唐敏。唐敏确实熟悉这方面的工作,帮我分析了现在的状况,替我制定了财务方面整顿和管理的方法和措施。
到了第二个月,经理向财务部门的三个人宣布了我的特派专员的身份后,我就开始实施了我的计划。工作效率低,大部分都是因为领导没力度,分工不明确。所以,我首先把负责的那位大姐拿下,把她送到经理那儿,给她另行安排工作。而后,细化剩下两个人的分工,由于前面的杀鸡儆猴,这俩个人非常配合。这样,财务运作了2个月,没有了人浮于事,效率大大提高。
在财务的这段时间,我一直想要知道这个公司的老板到底是谁。但是很奇怪,涉及到老板名字的文件和事务,都是经理亲自负责。所以,我没有查到。
看到财务运作一天天的好转,我开始计划离开了。
八十三
周末的时候,我又开始跑人才市场了。
一个周六的上午,我让我爸送孩子去补课,而我去了人才市场。
人才市场依然繁荣,三教九流的人,熙熙攘攘。我在各招聘企业和公司的宣传板前寻找着我要的信息,并记下相关的内容。
正当我在一个宣传板前仔细阅读的时候,听到有人喊我。抬头一看,是于冬的爱人,她正坐在招聘摊位的后面。
见到她,我非常尴尬,冲她微微点点头,想马上转身走开。但是她却招手让我过去。
我没办法,只好走过去,坐在了她的对面。
她的精神状态和我第一次见到时一样,眼里也没了敌意和怒火。
她先开了口:“想换工作啊?”
“是,看看有没有更好的。”
“看到合适的没有?”
“刚开始看,还没有具体意向。”
“这也快中午了,一起出去吃点饭,可以吗?”
“不用破费,我再看一会儿还要回家。”
“我有些事想和你聊一下,能不能赏个脸给姐姐?”
“客气了,那…那好吧。”
她和一同来的人交待了几句后,就绕过了面前的桌子,和我一起走出了人才市场。
她指着前面的一个宾馆说:“那家宾馆的餐厅菜做得还可以,而且中午人也不多,去那儿怎么样?”
我点了点个头。我们一起穿过马路,进了那家宾馆。
宾馆的餐厅中顾客确实不多,而且也很安静。
点完菜后,服务员拿着菜单走了。她拿着桌上的茶壶,分别给我俩个的杯子里倒上了水。
放下茶壶后,她开了口:“孩子现在谁看呢?”
“我父母和我一起住呢,平时都是他们看着。”
“嗯…于冬还好吧?”
“什么?”
“我我就想问问他现在身体怎么样?”
“你们俩…不在一起住吗?”
“你不知道吗?”
“知道什么?”
“我们离婚了。”
“什么?”
“我们离了快半年了。…他没告诉你?”
“那件事发生后,我就没见过他。”
“你还真守信用。…是我提出来的,和你们的事没关系。”
我盯着她,没说话。
她继续说:“你辞职后,于冬问过我,我承认是我干的,当时他也没多大反应。但是从那以后,他每天回家后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黑着灯一宿一宿的坐在床上,一个多月的时间,头发白了好多。起初我非常恨他,但是看到他那么痛苦,渐渐地我心也软了。我知道我们的缘分也尽了,就这么对付过,只有痛苦。后来,我就提出了离婚。…他除了你家对面楼的那个房子,什么都没要。”
“你向我打听他,看来你还是放不下他。”
“这么多年的夫妻了,哪能说放下就不再想了。…我快结婚了,是和我大学时的男朋友,所以我就是关心一下他,不会再有爱了。”
“祝贺你找到新的幸福。”
“这…不应该是我这个前妻做的,但是…他对你动了真情了…他真的放不下你…看着他头上的白发,我都恨不起来了。我还以为你们又到一起了。…去找他吧,他等着你呢!”
知道他一直呆在那个屋子里等我,头发都等白了,我的心在流血。
她接着说:“我认识一个公司人事部主管,他们公司做的东西和你的专业相近,而且那个公司的效益非常好。这是他的名片,给你吧!见他的时候说是我介绍的,应该没问题。对了,上午在人才市场我还看到他了。”
看着她真诚的眼神,我没法拒绝,只好把名片接了下来。
我们又闲聊了一会儿。
因为我急于想见于冬,所以我借口说还有点事儿,就先走了。
出了宾馆,我立刻转入背街。找了一个安静的地方,拿出手机,找到了于冬的号码,刚想打过去,我的手又停住了。
这么长时间没联系了,我真不知道要说什么。想了一会儿,还是写了个短信:“你在哪?我想见你。”发了过去。
我站在那儿,盯着手机屏幕,等着他的回复。等了十多分钟,手机还是没有动静。
可能他在忙吧!我不情愿的把手机放进了衣兜里。放手机的时候,手碰到了一个硬纸片,拿出来一看,是于冬爱人,不,是于冬的前妻给的名片。
我看了一下那个公司的名字,发现这是个省内非常有名的企业。我按照名片上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响了几声后,电话接通了。对方应该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我先说了是于冬的前妻介绍的,对方的态度立刻变得热情了。我简单介绍了我的情况,对方很感兴趣,要求我立刻到他们公司的人事部面谈。
八十四
我打车到了他们公司。公司的建筑和规模都显示着它的地位和效益。我到了人事部,那个和我通话的男人正在等着呢。
我们谈了一个多小时,具体的岗位、工资、待遇都谈妥了。他要和我立刻签合同,我坚持说等我把那边的工作辞掉后再签,他也同意了。
走出公司,我拿出手机,看到了于冬的短信。我迫不及待的打开,短信内容是:“我在出差,回去后我去找你,冬。”
简单的几个字,却让我感到无比的幸福。
晚上回家,我写好了辞职书。
周一的早上,当我来到陈福瑞公司的办公楼下时,看到了那辆熟悉的路虎停在了那儿。
是小梁他们来了。我还是不想见他们,就转身往公司外面走。当我走到公司门口的时候,电话响了,是陈胖子。我按下了接听键:“经理,什么事?”
“张工,马上到我办公室。”
他是什么意思?是想当着小梁他们的面羞辱我?反正我的工作完成得都很好,他也没理由对我如何。小梁他们总会见到的,不躲了。
想到这儿,我说:“好的,我马上去。”
当我来到经理室的门口时,门是关着的。
我敲了两下,里面传来陈胖子的声音:“请进。”
我打开了门,立刻呆住了。
陈胖子依旧坐在他的位置,他对面的沙发上,坐着两个人。一个是小梁,另一个是,于冬。
看到于冬就在面前,长时间的相思都涌了上来,我想立刻扑过去。但是在陈胖子和小梁面前,我还要压抑着,尽量表现得正常。
小梁见我立在那没动,立刻起身迎了过来:“张哥,好久不见。”
他这么一叫,我才反应过来,忙说:“小梁,你好。”
看到于冬正满眼柔情地、笑着看着我,我向他微微点了点头。小梁拉着我,把我按到了于冬的旁边坐下,他则拉了把椅子坐在了旁边。
于冬看着我:“你…还好吧?”
“挺好的。… 你们接着谈吧。”
听到我说这话,于冬说:“我们是来谈公司合并的相关事宜。”
我疑惑了,转向小梁:“你们公司要兼并这里?”
小梁笑着没说话,于冬接着说:“小梁已经是我们学院院长了,其他几个人也都有了行政任职,他们没有精力再办公司了,所以他们想把公司并入你们公司,由你们经营,而他们只是作为股东。”
“啊!原来是这事。那祝贺陈经理,生意做得更大了,以后财源滚滚啊!”我说完这话,发觉陈胖子的脸尴尬的动了动。
于冬拿起沙发前面的茶几上的几个文件,递给我:“这是公司合并的相关文件,看一下。”
我没接:“我就是个打工的,我看这个干什么!况且我今天是打算来辞职的。你们先谈吧!等陈经理有时间了,我再单独和他谈。”
我说完这些话,屋内的气氛立刻尴尬了。于冬、小梁、陈胖子三个人互相对视了一下,于冬向陈胖子点了点头。陈胖子起身,打开身后的保险箱,取出一张纸。他走过来,把纸递给了于冬,于冬又把它递给了我。
我拿起来一看,是营业执照。
执照上,公司的名称、住所、公司类型等事项都明确列在了那里。我一直好奇这个公司的老板是谁,所以我注意看了一下“法定代表人姓名”后面的名字。
我愣了,抬头看着于冬。
于冬说:“你还辞职吗?”
陈胖子也走了过来:“老板,以前多有得罪,还望见谅。这些都是于哥的主意。”
对,这个公司的老板,是我。
我没说话,还是盯着于冬。
小梁这时开了口:“于老师,你和张哥好好解释一下吧。”说完,拉着陈胖子走了出去,随手关上了房门。
屋里很安静,我们就那么对视着。
“你不是说想见我吗?我就来找你了。”
“你真出差了吗?”
“对啊!我昨天晚上刚回来。回来后就去了你家,知道你回到这儿,我就和小梁连夜开车来了。”
“这个公司是怎么回事?”
“它是你的,也是你亲自把它做大的。”
“但是公司是你建立的。”
“前期没花多少钱,你自己看着办吧。要么还我钱,要么算我入股。”
“丁宁那儿的事是你干的?”
“对啊,为了把你从他那儿逼出来。”
“你为什么让陈福瑞折腾我?”
“让你熟悉公司的几个重要环节,为你当老板积累经验。”
“你为什么要使这些阴谋诡计,当面说不行吗?”
“我直接说给你钱,让你开个公司,你能接受吗?!如果不训练你一下,你还嫩,还不具备当老板所必须的能力。”
八十五
“我本来就不想当老板,你就不能让我安安静静的打工?你这么处心积虑的累不累啊?”
“不累。你为了我,已经被折腾得一无所有了。我要让你再开创出一种生活。…这个辞职报告,你自己批吧!”
“我还没答应接手这个公司呢!”
“反正你是老板,自己看着办吧!我们管不了。”
“我要是这个老板的话,我的身价是多少?”
“算上小梁他们那块儿,应该有一千多万吧!不过照目前这个势头和国家的经济大环境,两年后应该能达到四千万吧!”
“这么多!我不想再离开你了,我养你吧?”
“这么快就有当大老板的感觉了!我巴不得你养着呢。但是你要知道,我开销大。”
“我会更努力的。”
“你要给我买车。”
“没问题。”
“还要买房。”
“没问题。”
“还要买衣服。”
“内裤我都给你买。”
“还要给我洗衣服。”
“我不都给你洗过袜子吗!”
“还要给我做饭。”
“我现在做饭的技术相当纯熟了。”
“还要晚上陪我聊天。”
“抬杠的技术我也不差。”
“还要等我老了,动不了了的时候,依然在我耳边说爱我。”
“我会一直地说,烦死你。”
“你说得好听就不会烦。”
“我说得是好听。”
“我不信。”
“真的。”
“那说句试试。”
“我爱你。”
“没听见。”
“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可以了吧。”
“嗯…我也爱你。”
我们两个的唇纠缠在一起。
……
“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滚床单不过瘾,要滚桌子。”
“哪有…这屋里就陈胖子的办公桌了,上面一堆东西。”
“东西都扔地上。”
“好吧!…还是别扔了。都放到沙发上吧!”
“你怎么了?”
“我是老板啊!这都是钱啊!能省就省吧。”
“唉,刚当上老板就这么抠门。”
“对了,还是别在桌子上了,压坏了还得买,挺贵的。要不,在地上铺上报纸…”
“我去!…要不咱们去下面绿地吧。”
“不行!压死了草还得种。要不上公司外面…那边有片玉米地…”
“啊!你杀了我吧!”
……
不知过了多久,他瘫坐在沙发上,我靠在他身上。
我问他:“你这个厅里的领导,周一就不去办公,能行吗?”
“我已经不是了。”
“什么?”
“我离婚了,靠山没了,就被拿下了。现在在省人大,闲职。”
“是不是有些遗憾?”
“要是对仕途还有留恋,我就不会离婚了。那是一条注定要失败的路,注定要被淘汰。”
“想通了就好。…小梁他们真的想把公司给我?”
“对啊!前些日子,他一直学校和公司两头跑,确实吃不消了。他问了其他的人,也都不想牵头。现在,他们一大半的活儿都是在你这儿做的。所以,他们集体商量之后决定,以参股的形式把公司并给你。”
“不是你逼的吧?”
“不是,前些天小梁把他们的这个想法告诉我的时候,我还有些吃惊呢。因为你这个公司成立时间短,到底你想不想干,还是个未知数,所以我让他仔细考虑一下。他说你这段时间干的非常好,对你非常有信心。但是他担心真相再不告诉你,如果陈福瑞和你闹掰了,事情就真是不好办了,所以他催我把真相告诉你。正好我昨天说要来这儿见你,他就和我一起来了。”
“你不知道我今天要辞职?”
“我又不是神仙,我哪知道。今天就是碰巧了。”
“小梁…他知道咱们两个的事儿了?”
八十六
“在给你爱人办丧事的时候,他就发现了一些苗头。照片的事发生后,他看到我当时的精神状态,就明白照片上的另一个人是我。后来他找我谈了一次,让我为你做点什么。我正好有这么个计划,和他一拍即合。我负责计划和指挥,他具体实施。”
“这些事儿都是小梁具体做的?”
“除了丁宁那儿,其他都是小梁做的。丁宁那儿是请私家侦探做的。”
“你是不是想把我玩儿死?”
“还不是因为你脾气太倔!给你什么都不要。”
“以后你要是给我和钱有关的东西,我还是不要。”
“以后你比我有钱,只能你给我了。”
“我给你什么,你都要吗?”
“我可没你那么矜持,什么我都照收不误。”
“我现在就给你做个性保健,要不要?”
“你那哪是保健,简直就是残害。…哎!我这么大年纪了,经不起再折腾一次…你还来真的啊!…衣服扯了!”
“我给你买新的!”
“我这个五千多呢!”
“五十的一样穿!”
“啊!我又不是你的员工,你不能在我身上省啊!”
……
下午,陈福瑞召集了全公司的人开会。在会上,正式告诉大家,我就是公司老板。全公司的人都惊呆了。
会后,赵宇跑到我面前说:“张老师,你这保密措施做得太好了,滴水不漏啊!”
“我这保密做得是太好了!连我自己都是今天才知道的!”
……
晚上,于冬、小梁、陈福瑞和我,在我住的地方开怀畅饮。菜是我做的,大家都说好吃。
在酒桌上,我坐在于冬的旁边。他是左撇子,他的右手一直抓着我放在桌上的左手。小梁和陈福瑞并没有什么不自在,大家一起说说笑笑,聊到了很晚。
晚上十二点了,小梁和陈福瑞说时间晚了,起身告辞。
把他们送走后,我俩简单的把桌子收拾了一下。
收拾完毕,我对于冬说:“我这儿就一个单人床,今晚上就挤挤吧!”
“有大床,为什么不用?”
“哪有?”
“另一个屋?”
“那屋一直锁着。…你有那屋钥匙?”
“这个房子是我买的。”说着,他从包里拿出钥匙,打开了另一间屋子的房门。
我跟他一起进了屋。这个屋子比我住的屋子大,室内很简单,只有一张大床和一个四门柜子。床头的墙上挂着一个很大的照片,是我们那晚在宾馆大厅请别人拍的照片,照片中的两人都在开心的冲我们笑着。
于冬说:“床够大吧?!我们把灰擦一下。柜子里有被褥,铺上就行了。”
“这…象我们俩的婚房。”
“你不嫌简陋?”
“我都住半年了,真把这儿当成家了。”
“那这就是咱俩的家吧!”
“洞房啊。”
“什么?”
“洞房啊!”
“床不擦一下?”
“用衣服擦吧!”
……
第二天上午,和小梁把公司合并事宜具体谈了一下,签了一些纸质文件。于冬和小梁因为还有工作急于处理,下午就开车回去了。
送走了他们,我回到了办公室。原本陈福瑞想把他的办公室让给我,我坚持没要。因为我想把这边的工作安排一下,就去接手小梁那边的事务,所以在这儿呆不了几天。而且,从老板的角度看,陈福瑞确实是尽心尽职,因此我也将让他继续做经理。我的办公室还是刚来的时候安排给我的,有点小,但是具备招待客人的家具,活动空间也足够,我挺满意的。
现在,生产方面是赵宇主抓,对外接洽是李辰负责,公司整体的管理是陈福瑞,所以第二天,我分别把他们叫到我的办公室谈了话,进行了安抚和鼓励。
这边公司的工作安排好后,我就去接手小梁的公司。
……
除夕的前两天,我正在D市的公司里,和工人们一起忙着一批设备的调试工作。这批设备在春节假期后需要立刻运给甲方,因此我们正在争取春节假期前都调试完毕。
正当我忙得昏头胀脑的时候,手机响了,我拿起一看,是于冬。
我连忙找了个安静的地方,按下接听键。
于冬的声音传了过来:“铮,忙吗?”
“忙了好几天了!”
八十七
“什么时候回来?”
“快完事了,后天上午回去。”
“凡事小心。”
“别担心。…对了,我想把咱们俩的事和家里人摊牌,但是不知道怎么开口。”
“你不怕你爸妈骂你,家里人看不起你?”
“骂就骂吧。看得起与否,我也不在乎了。…反正是以后跟定你了,总是怎么藏着掖着,我难受,你也难受。”
“你真想好了?”
“想好了。对了,春节你在哪儿过?”
“在家。”
“你就一个人,来我家吧!”
“不会给你添麻烦?”
“反正我要和他们摊牌,大不了和我一块儿挨骂吧!”
“好吧!那我什么时候去?”
“后天你就过去吧!我不想你自己孤单地过除夕。”
“行,我一定去。”
我除夕的上午到了家。我已经买了个大房子,搬离了原来的小区。我到家的时候,哥哥姐姐带着家人早已经到了,家里非常的热闹。
下午三点钟的时候,于冬打来了电话:“铮,我到你家楼下了。”
“我马上下去接你。”
我乘着电梯来到楼下的时候,于冬正站在单元门口,拎了很多东西,两手满满的。我连忙跑过去,接了他手中的一部分东西。
“我家里有很多人,你别嫌闹啊!”
“这个节日,就是要热闹,越热闹越好。”
“我上午刚回来,还没和他们提咱们俩的事儿。等我想好了再和他们说吧!”
“好,咱们上去吧!”
当我们进家门的时候,我本想解释一下除夕请于冬来我家的原因,但是见大家很热情地和于冬打着招呼,没人有异样的目光,也就没吱声。
吃过团圆饭,全家大人支了两桌麻将,边打麻将,边看电视,而小孩子们满屋乱窜,作着那些令大人们莫名其妙的游戏。
放了鞭炮,吃过深夜的团圆饺子后,玩累的孩子们都去睡了。大人们还没困意,坐在厅里聊天。
我看这个时机差不多了,就开了口:“爸、妈、哥、嫂、姐姐和姐夫,现在咱们家人都聚在一块儿了,我有件事想和大家说一下。”
大家都看着我,于冬则低下头,拿着一个桔子,慢慢扒着。
“我…我和于冬的关系…是已经超过了朋友的那种,…我们在一起很久了…我们以后也会在一起。”说完,我看大家。
没人说话,很安静,我感到室内的空气有些凝滞。
过了一会儿,我妈咳了一下,说话了:“既然你们想在一块儿,虽然都是…也得像夫妻全心全意地那样好好过日子。”
我愣了,本以为会遭到全家人的反对和攻击,最后我爸妈会把我和于冬给打出去,可现在我妈的话真是我始料未及的。
我妈接着说:“虽然家里承认了你们的关系,但是你们平时还要避讳一下,不能让孩子在外人面前抬不起头来了。你们俩现在不能住在一起。等到孩子大学毕业,思想成熟了,你们要怎么样都行,我们就不管了。还有,在孩子面前,你们要表现得正常些,别做出格的事。”
我真是糊涂了,甚至偷偷的掐了一下自己的胳膊,来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于冬把剥好的桔子递给我,我看到他微笑着。
我妈还在说着:“于冬呢,从今天起,也就算咱们家人了。你们要把他当家里人看待,我和你爸呢,就算又多了个儿子吧!”
于冬这时忙接过我妈的话:“既然您二老这么说了,那我今天就改口了。爸,妈,儿子正式给您二老拜年了,祝您二老在新的一年身体健康,天天笑口常开。”
其他的人,听到这话,都笑了。
他们在开心的聊着,可我却沉默了。我真的搞不清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总是认为这是我的幻觉。
当我哥去厨房拿东西的时候,我跟了过去,随手关上了厨房的门。
哥回头好奇地看着我:“老三,怎么了?”
“妈今天是怎么了?”
“什么怎么了?”
“我本以为她得骂我,甚至打我呢!结果竟然认了于冬当干儿子。你们好像也不奇怪!”
“啊!于冬没跟你说啊!”
“说什么?”
“他昨天来过了。”
“他昨天来了!…干什么?”
“他昨天晚上来了。让你嫂子把孩子都领走,而后当着大家的面,说了你们的关系。爸妈和你姐当时的反应都很大,连挖苦带骂得数落他好长时间。”
“那于冬就那么听着?”
八十八
“对啊!他就低着头在那听着。等到他们说累了,于冬才开口,把你们经历的这些事儿,详细地说了一下。后来,妈和你姐都哭了。最后,妈说,你明天来这儿过年吧。他才千恩万谢地走了。”
“你别在我面前装好人了,当时你是不是数落的最厉害?”
“真没有。你媳妇办丧事的时候,我就感觉你们两个关系不一般。那时我特意观察过他,感觉人挺优秀的,并且对你也不错。反正你现在有孩子了,不再涉及生育的问题,以后跟男的还是女的过日子,差别不大,所以找个真心对你好的就行了。”
……
春节,凌晨两点,于冬起身告辞。我和他一起下了楼。他开车门坐了进去,我也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他笑着说:“你要和我回家啊?”
“开车!”
“去哪儿?”
“和你回家。”
路上车非常少,我们的车开得很快,十多分钟后就来到了他家楼下。我们两个下了车,我拉着他来到了我家旧屋子单元门前花园,从这里,能看到我们两家的窗户。
我问他:“你昨天挨骂了?”
“是,但是今天的成效显著。”
“这本来是我该挨的骂,你担过去干嘛?”
“舍不得你呗!”
“你以后能不能别再搞些阴谋诡计?”
“我尽量吧!”
“看来以后我也得和你耍耍心眼了。”
“我期待着。”
“以后你就接招吧!你就想住在这了?用不用换个环境和设施好一些的小区?”
“不用了,这里挺好的。…你那个房子就这么空着?反正你也不能回来住了,卖了吧!”
“既然你住这儿了,我那个就不卖了。等以后,孩子上大学了,我就和你一起住这儿。”
“那也用不了两个房子啊!”
“万一我们闹矛盾了,我不会和你吵架,我会住回到我的房子,从书房的窗户和你对视,想着我们的过去,直到我们其中一个人先妥协。”
“想得真全面。好了,就留着吧。”
这时,有人在不远处燃起了礼花。礼花在空中炸开,照亮了我们俩曾经对视的那两扇窗,也照亮了我们的脸,两张幸福的脸。
(全书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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